徒嘉钰也不嫌弃,直接弯下腰拿了帕子给末儿擦了擦嘴巴,末儿“咯咯”笑着往哥哥身上凑,又将口水涂到了徒嘉钰袖子上,徒嘉钰不免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当做没看到,将末儿拉起来,带着他有些跌跌撞撞地往罗汉床那边走去,然后将他抱了上去。
顾晓看着末儿扶着人走路的样子,琢磨着该给他弄个学步车,她之前在小区里头见许多小孩子用过,结构并不复杂,王府地方大,选个平整的地方,也不怕摔着。不过年前还是算了,等天暖和了,完全可以在院子里面跑起来,到时候就算是出了汗,也不容易着凉。
徒嘉钰和贾瑚分坐在罗汉床两头,各自拿了个贡桔逗弄末儿。末儿吃了这么长时间辅食,对于有滋有味的东西愈发感兴趣,之前顾晓给他喂过几次桔子肉,他已经记住了这个橙红色的东西,里面的瓤是酸酸甜甜的,一看徒嘉钰手里拿着桔子,就扑过去想要抢,嘴里还叨咕着:“吃,吃!”
结果徒嘉钰手一转,就将桔子藏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比划:“没有啦!”
贾瑚就在后头拿着另一个贡桔,嘴里叫道:“在这里呢,这里!”
末儿一扭头,又往贾瑚那里爬,还没爬到地方,又不见了。如此三四次,末儿就不乐意了,扯开嗓子嗷嗷大哭起来。
徒嘉钰顿时就慌了手脚,连忙将手里的桔子塞到末儿手里,贾瑚也有些不知所措,见徒嘉钰将桔子给了末儿,也跟着将手里的贡桔拿过去。
末儿一时半会儿哭着还有些停不下来,却已经忍不住将桔子往嘴里塞,边上乳母根本来不及阻拦,就眼睁睁看着末儿一口咬在了桔子皮上,尝到了桔子皮的酸涩味,末儿手一松,桔子滚落下去,他又是放声大哭起来。
顾晓看得哭笑不得,旁边奶娘赶紧将末儿抱起来哄着,另一个奶娘熟练地将桔子剥开,取出里头一粒粒的果粒,只弄了一点送到末儿嘴边,小家伙就是个馋鬼,尝到甜味之后就停了哭声,就一些眼泪还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但是他可不在乎这个,眼巴巴地看着奶娘手里的桔子,小嘴一张,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
徒嘉钰和贾瑚都松了口气,徒嘉钰嘀咕了一句:“吃货!”这是之前偶尔听顾晓说的,这会儿他觉得这个词形容自己的弟弟,那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
顾晓笑道:“以后你们再弄哭弟弟,就你们自个哄去,要不然就等着魔音灌脑吧!”
徒嘉钰倒是不在意,他感觉末儿挺好哄的,无非就是给点好吃的呗,因此,这会儿信心十足:“妈,你放心吧!”
顾晓又是忍不住想笑,等回头他就知道,哄孩子是一件多费心的事情了。
贾瑚在一边默默看着,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先拿自个弟弟练练手。
他的机会来得很快,荣国府的年礼送过来了,顺便接贾瑚回去过年。
第39章
荣国府别的也就罢了,贾代善这一代去世之后,从上到下,就没几个有政治眼光的,但是架不住他们会钻营。
之前他们是不知道,如今发现张氏居然跟平王府和隆安侯府都能扯上关系,自然就厚着脸皮当做正经亲戚走动起来。不管以后用不用得上,但是多个地位崇高的亲戚,说出去也有面子!
荣国府如今还不是后来那内囊被掏空的模样,贾代善刚走,一些来钱的路子还在,各处的庄头也还没胆子大到将大半收益中饱私囊的地步。像是这次给平王府送礼,里头就有许多来自关外的好东西,比如说鲟鳇鱼、飞龙,这些都是关外的特产,多半都是贡品,也就是贾家这样开国的勋贵,当初在关外被赏了庄子做爵产的才能弄到,除此之外,还有虾干、海参、蛏干之类的海产,也都是上等的好物。
“荣国府这般也忒破费了些!”顾晓看到礼单,就有些为难,对于一个之前不曾有过往来的人家来说,这份年礼实在是过于丰厚了一些,若是那等破落户,拿钱求王府庇护也就罢了,偏生荣国府还真没真的败落下来,毕竟,谁也没想到,贾代善死后,这一家子男人一个比一个废物,最后竟然落到了只能依靠女子裙带的地步。
平王府虽说自始至终都没有夺嫡的想法和实力,但是你一个闲散宗室,跟一个在军中尚且还有着偌大影响力的勋贵在一起厮混,你是想要干什么?
“罢了,比着荣国府的礼单,再加厚三成,给他们送回去吧!”顾晓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这等事情,早点洗清嫌疑是正经,真没必要占这个便宜。
荣国府送来的东西主要是吃食,平王府这边回过去的也无非是些吃穿之物,虽说不像是荣国府,还有些关外的稀罕物事,但是也能拿出不少专供皇室的贡品出来,如此也算是抵消了。
荣国府那边收到回礼,便也明白了,平王府其实就是跟张氏有些私交,并不打算与荣国府有更深层次的关系。
王氏有些愤愤不平,自觉自家也是国公门第,人家就算是宗室,也是无职无权,竟是这般倨傲,生怕他们贴上来一般。她这般想着,嘴上却是说道:“王府那边可是跟咱们府上有些误会?”言外之意,就是张氏和贾瑚说了荣国府的坏话,才叫王府对府里避之唯恐不及。
贾史氏对于这等低端的挑拨压根不放在心上,哪怕不喜欢张氏这个儿媳妇,但是张氏的人品,贾史氏还是信得过的。再有以张氏对贾瑚的看重,哪里会叫贾瑚学会那等背地里头嚼舌的小人行径。
因此,贾史氏只是说道:“也是咱们唐突了,之前又不曾有过什么往来,今年突然就送了年礼过去!人家平王府说是王府,实际上也是孤儿寡母的,没经过什么事,之前又被吓着了,哪里敢跟勋贵人家多往来!跟你大嫂子那是没办法,毕竟是亲戚,张家落了难,他们怎么着也得搭把手!”
嘴里这么说,贾史氏心里也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说道:“既然如此,以后与那两府,就由大房那边自己做主吧!”她心里的小算盘也打得挺响,老大本来就是府里的袭爵人,在外头看来,大房代表的就是荣国府,你们跟大房往来,与跟荣国府往来有什么区别。
大房那边,张氏是直到贾瑚回来,才知道荣国府居然给平王府和隆安侯府准备了厚礼,当时就忍不住冷笑,你们贴上去,人家就一定要搭理你?
张氏嫁到荣国府这些年,早就意识到,贾家文字辈真正有能耐的就是个贾敬,可惜的是,贾敬之前掺和东宫的事情实在太多,即便圣上看在荣宁二公的份上没有追究,但是接下来肯定是要被打压的。贾敬别的也就罢了,那是个绝对的聪明人,要不然也至于二十多岁就中了进士,可惜的是,他没多少承压能力,当初在翰林院的时候就受不了其他人的排挤。圣上如今才五十岁出头,看着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让他扛住圣上可能长达十年八年的打压,能做得到才怪!
东府贾珍张氏也是见过的,那是个真纨绔,贾敬夫妻俩就他一个儿子,难免娇惯了一些,因此养成了贪花好色、无法无天的性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指望他光耀门楣,那是没门!
西府这边,贾赦就算以前还有点心气,如今也是废了,别的不说,老太太都不能叫他起来,压过贾政去。贾政嘛,那就是个废物点心,他除了会念几本书之外,就没什么专业技能,就算是念书,也是死读书,并无什么灵性,至于做官,呵呵,他连府里的事情都搞不明白,还指望他能把衙门的事情搞明白,只怕连人际关系都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