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系网入手调查，是调查里最基本的事情，所以盛明城说他也有此打算，季倾宁并不吃惊。
但正如之前所说，首辅在朝中人缘极好，如果把首辅每个关系好的人都查一遍，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指明一个方向。
只是为了更自然，她没有立刻说出答案，而是先问道。
“那你准备先查哪些人？”
准备之后再迂回提醒。
盛明城早就等她这句话，顺水推舟地回答。
“自然是先着重调查官场上与他关联的人，而他的家人亲朋则只安排一小波人进行调查。”
季倾宁闻言点点头。
“而且可以着重查查他那些不得志的门徒。”
盛明城又是吃了一惊，他以为季倾宁最多提醒一句从门徒入手，不想她还特意提一句“不得志的”，发自真心地问了句。
“门徒我倒是能理解，毕竟师徒关系非比寻常，亲如父子，可为何还得是不得志的？”
季倾宁也面露难色，她道。
“我有个猜测，只是不知对不对。”
这猜测是她刚刚说起那封秘密奏折时，脑中一闪而过的，所以盛明城也没听到。
向来能提前洞悉她想法的盛明城，此刻不可谓不被调动所有好奇心，他道。
“夫人只管说来便可。”
那想法闪得太快，还未完全成型，因此季倾宁是一边思索一边说着。
“我们当初分析过递那折子的人是想从王府与丞相府不睦这件事中凸显自己的能力，让皇上重视他，可后来这事迟迟没有后文，根本不见朝中有谁拿这事做文章，就连最有嫌疑的三皇子也是登门道歉后就杳无音讯。”
“所以对方也许根本不是想要凸显自己的能力，而是只想利用此事搅弄朝堂风雨，最好让丞相府和王府相斗，搞个你死我活，到时定有大把官员被斗倒。”
季倾宁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旧的官员倒台，自然就需要新的官员补上，而那些不得志的二把手，如季倾宁心中所想的兵部侍郎，也许就能被顺势提拔为兵部尚书，成为兵部的一把手。
更甚者，如今的丞相，也就是季倾宁的爹如果被斗倒，中书省中的参知政事、左右丞这些人则有可能成为新任丞相。
盛明城眉头紧紧锁起。
开始思考中书省中有哪些人是首辅的门徒。
毕竟季倾宁这个猜测如果是真的，那些人又不止步于夺取官职，后果将不堪设想。
季倾宁还是头一次看见盛明城神色如此严肃，她安慰道。
“我也只是瞎猜而已，再说我们昭宁王府怎么可能有和丞相斗得你死我活的能力，你和父王不是连个官职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