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靠了过来,手轻轻环在他的腰上,慢慢收紧。
两个人的彼此试探,如细腻的春风,吹过的地方,让人又痒又酥,带着一点点的暖意,融化在身上。
慢慢风开始变大,疾风骤雨的呼喝,让人惧怕,又让人沉醉。
紧紧缠绕于身的风,是那般灼热,刮过了身上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地,带给人极致的快乐。
滚烫的汗水,就是狂热的骤雨,从他的身上,淋到她的身上。
可远远不够,风不够烈,雨不够烫,风雨抵死相依,极致缠绵,不知是风里有了雨,还是雨融入了风中。
风雨在缠绕中终于销声匿迹。
骤雨初歇的时候,似是日光照了进来。
是真的日光,不是梦里的日光。
裴霁曦猛然惊醒,眼前虽是黑暗一片,但他觉察到身边之人的细微的挪动,知道现在,定是日光乍泄。
而他身下的濡湿,是那幻梦的罪证。
第57章我……我让小二送点水来。
日光透过窗牖洒进客房,带着碎金般的光泽唤醒沉睡的人。
初学清闻到了一股怪味,她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那是什么味道,踌躇起身后,眼睛不自觉就瞟了一眼那里。
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呆愣地坐着。
裴霁曦随后惊醒,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忙伸手去够了够昨晚踢掉的被子,遮住那一团尴尬。
初学清慌乱中起了身,迅速穿上外裳,支吾道:“我……我让小二送点水来。”
裴霁曦喉结上下动了动,不知如何接话,只听见她往外走时慌乱的脚步声,与不小心碰到桌角的吱呀声,最后终结在砰的关门声。
怎的就在这时做了那样的梦。
他已经许久没有梦到过冬雪了,她的面容都已经在岁月流逝中逐渐模糊,她的声音随着时间流淌变得朦胧,就连她的气味也都慢慢消散。
可昨日的梦,竟那般真实,似是她就在身边,清晰的面容触手可及,幽幽的嗓音溢出轻喘,那气味也近在咫尺,和自己融在一起。
许是快到樟安,近乡情怯的忐忑;或是夜谈太久,拳拳在念的回忆。
可后果就是,两个男人,一个出了这种状况,偏另一个似是比自己还惊诧,让他都无法装作若无其事揭过此页。
一身狼藉,他用了半晌才收拾好。
随后他推开门,听见脚步微微挪动的声音,初学清的声音随即响起:“我……买了些包子,裴兄快用吧。”
一个油纸包塞到了他的手上,他僵着手接过。
油纸包已经没那么温了,看来初学清在门外等了不短的时间。
“我……下去等裴兄。”初学清的声音低如蚊蚋。
裴霁曦本来也只是有些尴尬,但毕竟都是男子,想初学清也能理解,未料她看上去更不自在,让这尴尬无形中又加重了几分。
两人出发的时候,一人一马,只知疾驰,不像前些日子,两人路上休息的时候,便随意找个地方做下畅聊,聊官场、军政、天气、风土人情,无话不谈。
初学清也总是体谅他眼盲,常常侃侃而谈,生怕她如果沉默下来,会让什么都看不见的他不适。
可今日谁都没提出中途休息,一路奔驰,只在晌午的时候,稍作休息吃了点干粮,便即刻出发了。
倒也不是不言语,只是一个刻意装作若无其事,一个说两句就戛然而止不知如何继续话题。
好在他们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到了樟安。
正值樟安盛春,晚风和煦,吹散江南流水氤氲,樟安的热闹不会被暮色掩盖,不似邺清的沉寂,也不似京城的规矩,樟安的繁华有着不拘一格的味道。
轻风得了信,早早便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见他二人到了,轻风行礼后就用那机灵的眼睛状似无意地上下打量了下初学清。
初学清身着青色棉布素面直裰,衬得她文质彬彬,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乌黑漆亮的眼眸,目光温厚,没有半点高官的架子,唇角微扬,冲轻风笑着。
轻风心中慨叹,果然是有些像冬雪的。
要不是墨语提前来信,让他不要告诉裴霁曦,初学清有可能是冬雪的兄长,他还真管不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