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和她的脚步一样速度,她必须保证郭罡的安全,不然他们之前所做将功亏一篑。
她在城门口附近发现了徘徊着的郭罡,显然城门也收到了逮捕他们的命令,郭罡让一个手下试探着出城,他那手下已经被抓了起来。
郭罡只得放弃出城,在城内寻藏身之地,慌乱间,他并没有发现一直跟着他的初雪晴。
初雪晴跟着他绕了几个路口,可官兵越来越多,初雪晴甚至在抓捕的人群中看到了知府张守同,眼见张守同要注意到逃窜的郭罡,初雪晴没了法子,便故意碰到张守同身旁的官兵,佯装跌倒。
张守同本没有留意官兵撞倒了谁,一心只想着汪实的命令,抓住郭罡。
可那官兵撞到的小丫头,太过慌乱,不似一般平民,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心下一惊,忙命令四周官兵:“抓住那个丫头!”
初雪晴被两个官兵押着,动弹不得,张守同愤恨道:“原来是‘家花’啊!”他低声吩咐身旁的人,“速去告知汪将军,抓到了那个丫鬟。”
初雪晴见官兵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虽知自身的危险,但也并未惧怕,总之现下郭罡是安全了,只是不知裴霁曦能否找到郭罡。
初雪晴被一路带回府衙的大牢,大牢内阴森潮湿,她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抵挡此间阴冷,她身体不禁被这冷意逼得颤了一颤。
可这颤抖的样子,看在知府张守同眼中,就是小丫头怕了。
他坐在刑讯室内的高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颤抖的丫头,不屑道:“裴家的丫鬟?”
初雪晴心中一惊,看来裴霁曦的身份已经被他们发现,可她转念思索片刻,又镇定了下来,只道:“大人,我不是普通丫鬟,我是世子的通房丫鬟,世子最喜爱我,早就答应我会抬我做妾,您可不能对我用刑。”
张守同嗤笑一声:“他裴霁曦在北境是将军,在我西境可什么都不是,你以为我会怕他?”
“可……可……”初雪晴装作害怕的样子,哆哆嗦嗦道,“世子说他早晚要接管西境军的!”
张守同拍案而起,怒道:“你胡说什么!”
初雪晴装作被吓到,跌坐在地,“我没有胡说,世子说过,他是来调查汪家的,汪家贩卖短兵器,还与西羌人合作,西境军早晚会到定远侯手中。”
张守同思量半晌,道:“可他没有证据。”
“有的,有的!”初雪晴忙道,“世子已经把镖局的账本给了御史大人,只要再找到镖局的人,镖局的人手中定有与汪实勾结的证据,那汪实就赖不掉了!”
张守同讥笑道:“可他还没找到镖局的人,汪家顶多是失察之罪,何至于失了西境军。”
初雪晴此刻无比庆幸抓到她的人是张守同,而不是汪实,这张守同有个致命的弱点——他是张家人,就注定是二皇子贤王的人。
她心中略作思量,颤声道:“就算是失察,世子也有办法接管西境军的,毕竟定远军刚打了胜仗,汪家又犯了失察之罪。大人,您放了我,世子定会承您的情,世子多喜爱我您是看见了的,他从不肯碰别的女人,就怕我不高兴,真的!”
张守同盯着眼前慌乱的小丫头,他和汪实打好关系,就是在为张家铺路——有一个军队的支持,对贤王夺嫡太重要了。
可如果汪实已经失去西境军的掌控权,他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撇清自己的关系,外加争取定远军的支持么?
可定远侯从不在党争中站队,定远侯世子,又能承他的情吗?
初雪晴见张守同一直不语,便添油加火道:“张大人,您莫不是也和汪实有勾结吧?”
张守同怒目而视:“胡说八道!”
初雪晴忙跪下道:“我胡说的,大人,您千万别怪我。如果您和汪实没有关系,那现在就要赶紧撇清啊!不然汪实贩卖兵器,那只是图利,如果和您有关系——您毕竟是张家人,那汪实岂不是……”
谋逆之罪!如果查到汪实和张家的关系,皇子与武将勾结,贩卖兵器到西羌,就不单单是汪家贩卖兵器这么简单的了!
张守同想到这一层,浑身沁出一层冷汗,他忙对手下道:“把这丫头带到府衙偏厅,好生伺候着。”
初雪晴这才松口气,张守同现在定要赶忙撇清与汪实的关系,毁去两人来往的痕迹——而汪实忙着找镖局的人,此刻应还未想到这一层,张守同还来得及。
就算她不提醒张守同,张家势大,也定能撇清在此事间的关系,区别只在于是否牺牲张守同罢了。但现在张守同只要不帮汪实,裴霁曦就会有更大的把握拉汪实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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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裴霁曦与巡按御史盛承岸汇合后,即刻进城捉拿汇兴镖局的人。好在初雪晴拖了一拖,让他们在汪实之前,找到了镖局老板郭罡。
而郭罡得知汪实要杀他灭口,早就对汪实寒了心,未经刑讯逼供,便奉上他私藏的与汪实来往的证据。
如此一来,汪实便成了主谋,定逃脱不了责任。
他们随后去西境军中捉拿汪实,可汪实早就离开了西境军,就连汪府里也找不到他。
而汪实此刻没有退路,只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张守同。
毕竟张守同前一刻才告知他,抓到了裴霁曦的丫鬟。
张守同此刻忙着在御史到来之前,抹去他与汪实来往的证据,并未留意府衙内的情境。
汪实混入府衙内的时候,从屋侧看见裴霁曦的丫鬟,正在府衙偏厅大摇大摆地品茶。见此情形,他就知道自己被张守同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