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狱里桑静榆没敢乱喊,到了马车上她才冲着吴长逸不客气道:“你怎么能救我出来的?难道你投靠了张家?你们家不是一向不在夺嫡里站队的吗?”
吴长逸突然倾身向前,压了过来,甚至呼吸就洒在桑静榆的脖颈间,桑静榆吓了一跳,忙喊道:“你干什么,你别过来,你疯了吗!这是在马车里!”
只见吴长逸双手绕过她的手臂,虚环住她,拿匕首轻轻割断她身后缚着手的绳子。
吴长逸缓缓离开,坐到她对面,嗤笑道:“你喊得再大声点,整条街的人都会以为我们在马车里做了什么。”
桑静榆瞪着他,只是要帮她松绑,何必靠那么近,她气道:“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让别人看见我上了你的马车,我告诉你,你算盘这么打就错了,我才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
吴长逸面色沉了沉,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你何时在乎过名声呢?”
不顾名声,解除婚约,另嫁他人,也不顾名声,开了医馆,做了女医。可为何就不能不顾名声,离开初学清,再回到他身边呢?
桑静榆沉默了一瞬,才道:“你……真的投靠了张家吗?因为我之前反悔了?可你也不能用党争来针对我夫君啊!”
“夫君?”吴长逸不屑道,“初学清立了那么多次功,可却没有一次主动请封,给你个诰命,你若诰命在身,他们岂敢这么轻易抓你来威胁我?”
“我要诰命干什么,诰命还不是靠丈夫,要诰命不如靠我自己得几个悬壶济世的牌匾……不对,张家拿我威胁你了?那你答应他们什么了?”
吴长逸沉声道:“这你不用管。”
“好,我不管你。那莲觅呢,莲觅还被关着呢吗?”
“你不必担忧她,她自有人护着。你们刚被抓走,御史盛大人就参了张家一本,如今太子和御史都护着她,张家也不敢乱来。”
桑静榆这才放心,想必是轻风给盛御史和东宫报了信。她又道:“那你放我下去,我要去找我夫君,京城这么乱,我怕她那里会出事。”
“我明日会前往邺清,助定远军防守北境,你若想去寻她,就和我一起。”
“你去北境做什么?”桑静榆察觉到什么,紧张道,“上面让你去夺定远军的权吗?”
“妇道人家,胡言乱语什么。”
桑静榆嗤之以鼻道:“我就知道你一贯这样,改不了了,你从心里就瞧不起女人,先前说的什么都依我,恐怕也是权宜之计,哄我玩的。”
“我哄你玩?明明是你哄我玩!”吴长逸压不住怒火吼道。
他一吼,桑静榆自觉理亏,也息了声。
只剩下马车吱呦呦行进的声音。
直到初府侧门,马车停下,吴长逸才蹦出一句:“回去收好行囊,明日我来接你。”
第108章为她穿好衣物
桑静榆跟在吴长逸的队伍里,也前往了北境。
可吴长逸并没有前往望北关,而是直奔石喙岭,带着陛下让他接管石喙岭的旨意,暂管石喙岭守军。
桑静榆到了石喙岭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吴长逸根本不打算送她去望北关。
她嚷嚷着要自己一个人去寻初学清,可吴长逸二话不说,派了几个侍卫守在她的营帐门口,让她哪里都去不得,连她在屋内破口大骂,吴长逸都毫无反应,只是命人严加看管。
吴长逸还要整顿石喙岭士兵,将他带来的人与定远军整合起来,顾不上桑静榆,但他还是执意把桑静榆带到北境了。
他总觉得,在他身边,比在京城安全许多,起码得让她待到这段动荡日子过去了。
初学清护不住她,那他只能把人抢来,自己护着了。
*
护不住人的初学清,此刻正在望北关。营帐之中,只有她与裴霁曦两人,当裴霁曦告诉她吴长逸接管石喙岭的消息,她沉思了一阵,忽而道:“京中恐要生变,我必须马上回京。”
“你为何这么说?”裴霁曦问道。
初学清沉默片刻,道:“如今,吴长逸前来接管石喙岭,定远军的防线也被分割。我怀疑,有人勾结北狄,意图谋反。我们离京前,陛下的身子已愈发不好,我怕京中生变,担忧景王殿下安危。”
裴霁曦看着一片朦胧中初学清仍旧苍白的面色,不忍她舟车劳顿,“那我派人回京给景王报信。”
他不参与党争,但初学清如此忠于景王,他可以为初学清打破这一点原则。
“不,我必须亲自回去,不在他身边,我不放心。”
“可你还受着伤。”
初学清坚定看向裴霁曦:“士为知己者死,我的知己,除了裴兄,还有景王殿下。他不仅是我的伯乐,更是和我目标一致的知己。”
裴霁曦听出她的执拗,只得道:“那我和你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