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清笑笑,问道:“裴兄是为何去寻莲娘子的?”
裴霁曦却不知如何开口,反而是轻风快人快语:“初大人,您别怪侯爷没和您说,我们也是怕您担忧,才瞒着您的。这莲娘子,是罪臣家眷,当年被卖入人牙子手中,是和冬雪一处的,冬雪和她处得好,连字都是跟她学的。”
初学清抬眉,瞪大眼睛看着轻风,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记忆中,的确有一个温柔的姐姐,在人牙子手中,拿树枝在地上写字教她,也教她用桃核惹得过敏,避过青楼选人,只是那个姐姐自己却进了青楼。
“我们一直在寻冬雪的线索,都寻到人牙子那里了,找到莲娘子这条线的时候,才知道她出了事,侯爷这才派人将她接入京城的。可惜她虽记得冬雪,但十来年了,都未再见过冬雪。”轻风仍在说着。
初学清从未料到,那个姐姐竟是惹得太子和张家争端的歌姬,如今兜兜转转,竟又在如此情境下重逢。
初学清故作镇定,稳住心神,道:“既然她帮过舍妹,这个人情,无论如何我都要还的,此事,我来帮她。”
“还有一事,她方才未说。”裴霁曦道,“当年太子和张阜争她,并非是看重她美色,而是不忍她落入张阜之手,太子与她并无私情。真正与她有私情的,是盛道文,可盛道文那时认定她辗转三个男子之间,已是不洁之身,加上张家与苏家的人命案子,盛老御史为了保住盛道文,抹去盛道文与她交往的痕迹,因此大多人,都不知道此事。”
轻风补充道:“对,前一阵盛御史传出的那些恶心人的诗词,原是写给她的闺房之乐,只是被她丈夫傅晗拿出来卖钱了,这才流传开来的。盛御史不知听了什么风声,前些天寻到了侯府这里,被侯爷打发了。”
初学清沉思片刻,若莲觅正是当年那名歌姬,张家若知晓,必然会要她偿命,连太子当时都只能让她诈死,如今裴霁曦若惹上此事,张家不定会怎么对付他。
她则不同,她本就与张家有龃龉,也不怕多这一桩。
想到这里,她沉吟道:“侯府内没有女眷,多有不便,不若让她去我那里藏身,也许我夫人能问出更多内情来。”
裴霁曦闻言,略作思索,就想到了初学清的意图,他摇头道:“此事本就是我寻来的,还是让她在侯府吧。”
轻风在一旁调笑:“初大人,您莫不是听了些风言风语,怀疑侯爷与那莲觅……嘿嘿,您放心,侯爷为令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不会被诱惑的。倒是您,带个这么美艳的女子回去,不怕桑大夫吃醋啊?”
初学清的面颊忽的烫了起来,什么守身如玉,怎说的这么直白,她低斥了句:“你别乱说。”
轻风见状,以为初学清真的是因为莲觅脸红的,挑挑眉,不敢再调笑了。
初学清继续道:“其实,我与傅家人并无交集,先前也通过叶老板才有过一面之缘,还是让静榆出面更为妥帖,今日我将她带回府中,再与静榆细细商议。”
裴霁曦听到叶老板,便想起他们之前荒唐的一吻,如今看初学清的样子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徒留他尴尬几日,他忽略心中的异样,道:“既是我承下的事,理当我来善后。”
初学清摇摇头,淡笑道:“兄弟之间,何需区分你我。”
裴霁曦闻言,忽而为他这几日的尴尬所不耻,的确,是兄弟,他哪怕有瞬间的错乱,也是因为眼前之人,和冬雪有着血脉相关,他们的气息、小动作都有着血脉传承的相似,他竟然为了这些莫须有的错乱,徒惹烦恼,让他们兄弟二人几日不见,实在不该。
裴霁曦终是同意了,让轻风从侧门护送初学清与莲觅去初府。
到了初府,同样从侧门入府,以免引人耳目。
就在初学清头疼如何与叶馨儿商议此事之时,回府却见桑静榆正在前厅招待杨若柳。
莲觅跟在初学清身后,见到府中女眷,行了行礼。
桑静榆盯着莲觅,也看呆了去,久久才回神:“这莫非天上仙子落了地,来人间历劫了!”
初学清笑笑,为她和杨掌柜介绍了莲觅。
桑静榆又盯着莲觅瞧了半晌,让莲觅都羞怯地垂下了头,桑静榆才道:“我让你去探探定远侯有没有金屋藏娇,你倒把娇给领家里来了。”
莲觅闻言,忙解释道:“初夫人莫要误会……”
桑静榆打断了她的解释,她才不会为初学清吃醋,只摆摆手嬉笑道:“我开玩笑的,莲娘子长得这般标志,我瞧见了心里高兴,就胡言乱语了,没想到吓到你了。”
莲觅见过的女子,多是不喜她的容貌,将她视作假想敌一般,从未遇到如此做派的官家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杨若柳也打量着眼前女子,犹豫道:“你可是……傅家媳妇?”她曾随叶馨儿去过溪泽,在傅家见过这位容貌不凡的女子,印象甚是深刻。
莲觅垂眸,默默点了点头。
初学清隐去太子一段,帮她解释了她来京的前因后果,又问杨若柳:“杨掌柜,可否帮忙从中说和说和?”
“叶老板常去溪泽,又与傅家相熟,由她去说和最好不过。”她又瞧了瞧初学清的神色,见初学清略显尴尬,才道,“我回去与她说吧,她不会不管的。”
桑静榆叫来丫鬟小蝶,带莲觅去客房安置。
初学清顿了顿才道:“叶老板……可还好?”
第100章冬雪现在在何处?
杨若柳面色沉了沉,叶馨儿的确很不好,可她不想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便岔开了话题:“她一切都好。对了,今日我来,是带着那不成器的孩子,想让您给引荐引荐,想为他寻个合适的书院。”
桑静榆道:“杨姐的儿子正在后院自己玩耍呢,我把他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