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滴墨水落进了水盆,笑意在他脸上铺开:“我很擅长等人。”
他控制着节奏,带着她一直在舞池边缘游走。她的鼻子有点酸,“我老了,我……”
“谁过年不长岁数。”他眨眨眼睛。“你很漂亮。”
这首舞曲并不长,大概只有三分多钟。冯时很利落地放了手。“保重。”
她向后退了一步。方维上来邀请她,她就接受了。
音乐不断,热闹还在继续。
方维跳了一首曲子,又下来加了几个人的微信,才回头去找卢玉贞。她坐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安静地拿着一杯奶茶在喝。
她拿了一杯给他:“这个饮料很甜,我刚喝了一杯。”
方维尝了一口,心里一动:“卢医生,不是饮料,这是草莓味的百利甜,度数不低,一般葡萄酒比不过。”
她愕然地瞧着粉红色的液体:“我觉得有点酒味,不太明显。”
“喜欢喝就继续。”方维拍拍手,“我负责送你回去。”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想学跳舞。”
“我帮你请个教练,很简单的,几次就会。”
“你教我吧。”
他看了一眼舞池里的红男绿女,笑着答道:“好,咱们走。”
卢玉贞的酒店房间里有落地飘窗,极目望去,远方的湖面波光粼粼,像一面巨大的银镜。湖边的灯光星星点点地闪着。天空是深邃的墨蓝色,飘着一点白云。一弯下弦月莹润地挂在半空中。
她开了一点窗户,风吹动了窗帘的白纱,微微晃动。她弯腰给他拿拖鞋:“不想踩脏了你的皮鞋。”
他换了鞋子,卢玉贞将高跟鞋脱下来,揉了揉脚踝:“又酸又痛,真是酷刑。”
她在镜子前照了一下:“似乎还是高跟鞋好看些。”
他摇头:“你舒服最重要,就咱们两个,不用端着。”
她笑了,帮他脱了西装外套挂起来,又帮他解领带。他的脸有点红。
方维在手机里找了一段舞曲,开了外放。曲子很柔和缓慢,他们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站定。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他肩膀上,摆了个姿势:“我也只会一点点。先这样。”
他揽住她的腰,她紧张起来:“往左还是往右?”
“都可以。”他试着向前走了一步,她很慌张地后退,踩到了他的脚上。
她一阵手忙脚乱,踩了几次脚,终于放弃了:“我太笨。”
“谁是生下来就会的。学缝线是不是也要练很久。”
她叹了口气,将两只手搭在他脖子上,“随便晃一晃吧,找找感觉。”
音乐像连绵不断的溪水,从群山中跳动而出,他抱着她在地毯上来回晃着,四目相对,她的指尖触碰着他的眉毛,顺着他的耳朵一路向下,轻轻托着他的脸。
她额头上的红记像一朵红色的云。他停下脚步,弯下腰去亲了一下那块红记,柔和的触感。
一点热气从嘴唇上生发出来,四肢百骸都跟着变热了。
“我想……亲一下好不好?”
她站住了,没有回答,眼睛在他脸上流连了几遍。随后她闭上眼睛,睫毛在颤抖。
他的嘴唇轻轻印在她的嘴唇上,软绵绵轻飘飘的一个吻。
她睁开眼睛,跟他呆呆地对视。他的呼吸很急促。过了几秒钟,她笑了,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再来。”
郑佳雪喝了很多酒,香槟,红酒,百利甜,一杯接一杯。酒会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她和蒋济仁跳了最后一支舞。她的手扳着他的肩膀,使了很大的力气,扣得死死的。
他心里有些诧异:“小雪,你怎么了?”
她的眼圈红了,“我很想你。”
“我不是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