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默然地躺着,中间隔了一点距离。她忽然说道:“一步一步来可以吗?我需要点时间。”
他愉快地点头:“当然可以,你说怎样就怎样。随你使用。”
她眨眨眼睛:“万一功能不怎么令人满意呢?”
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有点焦虑:“我会努力,别一棒子打死了。给我一点提升的空间。”
她一边点头一边笑。他站起身来:“我去冲个凉。”
6008房间的门开了,郑佳雪走进来。蒋济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松了一下筋骨:“总算忙完了,今年了结一桩大事。”
他发现女朋友呆呆地看着他,本能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怎么了,小雪。”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将一对钻石耳坠慢慢摘下来,扔在桌上。又伸手去后面解裙子的拉链。
蒋济仁上去帮忙:“这么想我?”
她一句话也没说。金色的裙子轻柔地落在地上,像一朵巨大的花展开了花瓣,而她站在中央,是最美的花心。
她往前走了两步,胳膊上使了点力气,他半推半就地坐在床上,脸上带着迷茫的笑容,“这又是……”
她将他扑在身下,整个人覆在他身上,发了狠地吻他,像一只在深夜里误闯进了捕兽笼的野兽,眼里全是绝望。
蒋济仁嘴唇里渐渐生出了铁锈味。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喝多了?你确定是清醒的吗?”
她胡乱嗯了一声,扳着他的后颈,伸手去解他的扣子。“来。”
血往他的头上冲。他脑子里空白一片,只是本能地伸手抱住她的腰。
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蒋济仁擦了擦汗,言语中带点解释的意味:“这……可能有点太刺激了,你这么主动,我……”
她躺在一边,两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忽然两行眼泪从眼角流出来,沿着脸颊无声地下落。
他心里更慌了:“好久没有了,以前不是都挺好的。小雪,你不满意了?”
她哼了一声。
他坐直了:“最近可能太累了,手术排的有点多。我再加强一下锻炼,重点练一下腰腹力量。”他捏捏她的手,“不行就上点利多卡因。”
她像是触了电一样从床上弹起来,两只眼睛直直地盯住了他,像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
他往后缩了缩:“结婚的事,等我再回去跟父母解释。你放心,我会尽力争取的。不过你家里的事……”
她嘴里喃喃道:“利多卡因……咱们当年……”
“当年用过的,你怕疼么。”
“那时候多好啊。”她抱着胳膊。“你开车到巴尔的摩来看我,咱们在一块做饭。蛋炒饭,我总是做得特别糊,你也不嫌弃。天下着大雪,车还坏了,咱俩在车里等救援,抱着取暖……”
他笑了,“怎么这么抚今追昔的。咱俩不是还在一块么。”
“那时候还是异地呢,现在……怎么忽然就这么远了呢。”
“没有很远。小雪,咱们都在搞事业,太忙了,顾不上。”他从巴尔的摩这个地方联想开去:“对了,小卢推荐信的事……”
她笑了一声,用手擦过他的脸,手指是冰冷的,和她的语调一样冰冷,“我会想着的。”
郑佳雪跳下床,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她飘然出门:“我回自己房间去睡了。”
蒋济仁不明所以:“咱们明天再来一次,小雪……你别走啊。”
郑佳雪木然地走在长廊里,像一缕飘散的幽魂。夜已经深了,万籁俱寂,她隔着落地窗,看着外面高悬的月亮出神。巴尔的摩比北京要冷,冬季多风多雪。蒋济仁开着一辆小车,赶在高速封路前来看她。他跳下车来,膝盖陷在雪里……
忽然有个人从她身后走了上来,“郑总,您好。”
她吓了一跳,“你是……”
眼前的小伙子笑得很谦恭,“我叫杨安顺,自己有一家小的创业公司,是做机械臂的。”
她从脑海里翻找出了相关的信息:“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杨安顺将名片递过来:“我想看看郑总有没有兴趣合作。”
她快速地将名片浏览了一遍,收在手里。“你们的技术可能一时半会跟我们的需求不是特别匹配。”
杨安顺略感失望,但保持着风度:“没关系的,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伸出手:“天有点晚了,我送郑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