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澜无法说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微弱的声息,他已经被掐得开始翻白眼,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黎曜毫不手软,像拖着一块破麻布口袋似的将白文澜整个人拖到了甲板的角落处。
应该是没有人能想到他竟然这么胆大,不仅留在了这艘邮轮上,而且还杀了一个回马枪,此时此刻周遭并没有太多安保人员,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黎曜把白文澜按在栏杆上,面朝着自己,背后就是翻涌着黑浪的大海。
他拿出白文澜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一边对着电话说着话,一边眼神平静地欣赏着白文澜濒死的神态。
白文澜已经停止了挣扎,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像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混沌又厚重,他的眼珠因为压力过大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他想呼吸,想大口呼吸,然而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像是一扇根本无法撼动的沉重铁门,完全阻隔了他获取空气的来源。
他浑身抽搐了几下,双臂软软地垂了下去。
黎曜挂断电话,看着白文澜这副模样,他手指仁慈地稍稍松了些,神情愉悦道:
“白文澜,你听说一句话吗,叫‘杀鸡焉用牛刀’,要我说这句话简直是大错特错,应该改成‘杀鸡必用牛刀’。”
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白文澜的脸颊,嘴角的笑容冷漠又残忍:
“这个世界很残酷的,稍稍不注意,就会满盘皆属。这个道理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懂,因为‘活着’这两个字对你们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白文澜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他涨红了脸,拼命地呼吸着从黎曜手底下流进来的一丝丝空气。
然而还没等他稍稍缓过来,掐住他咽喉的那只手又慢慢收紧了。
白文澜惊恐地看着黎曜的脸,似乎是不敢相信对方真的想要在这里结束他的生命。
黎曜收了脸上的笑容,猩红的双眼像是要滴下血来。
“还记得你当年在澳城开车撞死过一个女人吗?”
白文澜的眼神迷茫了片刻,然后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黎曜猛然收紧手,声音冰冷:
“这就是你的死因。”
……
周知韵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周围很安静,海面上的风浪渐渐停息了。
外面的甲板上依旧是半点声音也没有。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
黎曜出去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他到底去哪里了?又到底是去做什么呢?
他不会已经被那些白家的人抓住了吧?
白家人会杀了黎曜吗?
黎曜要是真的死了,那……
周知韵感觉自己的大脑几乎要被各种纷乱的思绪挤爆炸了,她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攥紧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她低头盯着手腕的那块表。
黎曜说这只表有定位功能,只要她能在这里藏得够久,就一定能等到黎曜的人过来救她。
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继续藏在这里,等黎曜的人过来。
至于黎曜到底是死是活,那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谁让他自己非要跑出去,还逞英雄地把枪留给她?
周知韵打定主意,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
然而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月光静静地洒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周知韵握紧手中的枪,沿着黎曜离开的方向,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一边屏住呼吸朝前方移动。
这艘邮轮很空旷,加上此刻夜已经很深了,一层的甲板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