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白薇没说话,抬了抬下?巴,示意安格鲁自?己?看?。
“蝴蝶?”安格鲁张大了嘴,“还?真有蝴蝶。”
“能?帮我抓到它吗?”白薇小声问。
安格鲁摩拳擦掌。
“别伤害它。”白薇又嘱咐。
安格鲁笑了笑:“放心。”
也不见安格鲁有什么动作,只见马车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静止不动的马车缓缓地脉动了起?来,马车檐与车厢相接的缝隙肉眼可?见地缩小,直到闭合不见。那?只落单的蝴蝶就这么被包吞到了马车体?内。
直到这一刻,白薇才深切地意识到,这辆海藻马车是有生命的。
过了一会儿,吞噬掉蝴蝶的地方鼓出了一个小包。那?小包像海水凝成的气泡,咕地一下?从马车脱离,飘飘摇摇地落在了白薇手中。
白薇小心地托着那?颗气泡,端详着气泡里那?只小巧的蓝蝴蝶。
这小东西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猎物。
“薇,你找这蝴蝶做什么?”安格鲁好奇地探过脑袋,他显然已经忘了被放鸽子的不快。
白薇不答反问:“你说你在皇家剧院左侧门等了我一个晚上,你确定?中途没有离开,也没有打瞌睡?”
安格鲁莫名其妙地看?了白薇一眼:“我驾着那?么大个的马车能?去哪里?打瞌睡?笑话,那?么冷的天我还?能?睡得着?”
“这么说来你一直看?着皇家剧院的大门?”
“当然。”
“那?为什么歌剧散场,我从剧院出来的时候你不叫住我?”
安格鲁忽地一愣。
白薇平静地看?着安格鲁:“你一直盯着剧院的门,却没能?看?到从剧院里出来的我,是没认出我么?”
当然不可?能?。安格鲁当即在心里反驳,就算他没认出白薇,也不可?能?认不出他精心缝制的珊瑚裙。况且皇家剧院的观众并不算多,白薇又那?样显眼,按理说他该一眼就看?到她。
可?是他没有。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看?到走出剧院的白薇。
问题出在了哪儿?
白薇翘了翘嘴角:“想知道答案吗?”
安格鲁眼巴巴地望了过来。
“也许得等这只蝴蝶告诉你答案了。”白薇托起?掌心的泡泡。
扒在窗口等着看?热闹的人们见白薇和安格鲁莫名又和好了,于是一个个作鸟兽散。院子里再度恢复了冷清,只有希德哪儿也去不得,哼哼唧唧地拔着屁股上的钢针。
除此之外?,院子里却还?剩一个人。
白薇看?向站在雪地上的蓝眼男孩。从她与安格鲁起?争执,孩子就一直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走开,要不是白薇知道他是雪孩子,她一定?会好奇这个孩子是不是在思考什么。
安格鲁见白薇看?着那?孩子,于是说:“他就是这样,一到下?雪就会跑出来,不知要干什么。”
“雪孩子都这样吗?”白薇问。
安格鲁摇头:“当然不是,那?么多雪孩子就他特别钟情下?雪天。按理说这些孩子是在雪地里咽气的,应该很讨厌雪才是,就这一个是例外?。”
雪花飘下?来,落在孩子的头发上、肩膀上和裸露的足踝上。他顶着雪,呆愣又固执地站在原地,任凭大雪把他盖成了一个雪团团。
“不用管他。”安格鲁说,“站够了他自己就会回杂技组。”
白薇收回了目光,却未收尽眼底的恻隐。
安格鲁见状,又说:“你别用这样的眼光看他。他已经死了,也许雪地恰是他死前的执念。他有一个愿望落在了雪地里,没准哪一天就能实现,你该为他高兴。”
“是吗?”白薇笑了笑。
“谢谢你,安格鲁。”
安格鲁低头看?向巧笑倩兮的黑发姑娘,忽然为先前自?己?的暴躁感到抱歉。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说:“小事儿。”顿了顿,又咬牙切齿道,“等你弄明白了那?只蝴蝶到底怎么回事,请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白薇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