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小心翼翼地将诺兰搭在她腰侧的手拿起来,然而还来不及得逞就被诺兰反手揽入怀中?。
“再?睡一会。”诺兰闭着眼睛,嗓音里带着睡意浓浓的鼻音。
白薇转动身子与?诺兰面对面,撑着脑袋看着他的睡颜:“黑莓要吃草莓。”
“这个季节没有草莓。”他依然闭着眼睛。
她拽他领子:“它快要哭了。”
“让它哭吧。”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攀上他的脖颈,坏心眼地往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这一次,诺兰终于睁开了眼。碧色的瞳仁里倒映出女孩抿嘴偷笑的模样,她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猫,洋洋得意地舔着爪子。
“我以为你应该很?累了。”他沉吟片刻,“看来是我想多了。”
白薇赶在诺兰发作前,啄了啄他的唇,像以往那样给千面大人顺毛。
但很?遗憾,这次她的知情识趣没能凑效。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门口早已没了黑莓的声音。
白薇从余韵的颤栗中?恢复,起身抓起一件袍子裹住身体。
诺兰从身后贴了上来,低声问:“生气了?”
白薇挣开他的怀抱,跳下床去。
这是诺兰的卧室,但白薇熟悉这里就像熟悉自己的房间。不知道?诺兰让鸟居做了什么,他的卧室和她的塔楼实现了空间合并。她能从塔楼的房间内直接走到?诺兰的床边,诺兰亦能从卧室看到?她在塔楼内的举动。
他们仿佛生活在同一个房间内,只是房间一面是多伦的微寒初春,另一面是鸟居的四季暖融。
有意思的是,这个合并的空间只对他们二?人开放,旁人无从感知。
“真生气了?”诺兰的语气里难得地带了几分忐忑。
白薇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赤着脚走向梳妆台,却在转身的刹那没有绷住,一抹笑意就这么溢了出来。
这个卧室原先没有梳妆台,但诺兰特?地为她做了一个。
梳妆台是按着东国的样式做的,深褐色的木头上打?了一层金棕色的蜡,上头细细地雕着蔷薇花的纹样,既有古香古色的韵味,又带了些十六世纪巴洛克的风情。
“这是无边木。”诺兰坐在地板上给梳妆台的四脚抛光时,指着纹理对白薇说,“无边木的纹理会随着主人的心境变化?而生长。木纹即心纹,看着它就像在看着自己。”
“很?少有人会把无边木作为礼物?。”诺兰说,“因?为它是一个很?私密的东西。”
白薇靠着诺兰的肩膀,闻言便笑:“可是你把它送给了我。”
诺兰转过?头吻她的发顶:“只要你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这株无边木的主人是诺兰,原本的木纹昭示着诺兰的内心。诺兰把他的心明明白白地捧到?了她面前,只问她要还是不要。而此后,木纹也会依着她的心境生长。他们的木纹将交缠在一起,追逐、拥抱、缠绵,相伴相生,不分彼此。
再?也没有比这更浪漫的礼物?。
鸟居的晨光洒进诺兰的卧室。
白薇坐在无边木梳妆台前,看向镜子里的诺兰。
他懒洋洋地屈膝靠坐在床上,毫不遮掩地看着她。
白薇耳根一烫,低头去看梳妆台。那里躺着一条琥珀材质的项链,水滴形状的琥珀里安静地立着一只蓝色的蝴蝶。
这是裘德送来的。
在雪化?后的某个清晨,蛛巷里的赌博头子造访了查令街58号。
希德第一个认出裘德。他激动万分,殷切的目光里透露着终于见到?同道?中?人的振奋,恨不得从雕塑里长出两条腿来向裘德奔去。
裘德没有理会希德赌一局的盛情邀约,他直接找到?了正与?布莱恩喂招的白薇。
“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黑蝶依旧面无表情。
白薇接过?那串琥珀项链,心脏有一瞬凝滞。
“她还好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