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可以是她的病,也可以是某种人为因素,简双眸光暗了暗。
大概是活了两辈子吧,她从不低估来自他人的恶意,尤其是熟人亲人,多少恶劣事件都是这两类人作案。
不过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简双当然不会说出来,她只道:“走吧,咱们现在去学校,带上伯母。”
“现在?”丁书桃不由得看了一眼天色,小声道,“周教授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没事,我说带你妈去学校,主要是顾教授最近在实验室引进了一批新器材,或许可以给你妈做一个检查。咱们抽血检查,还有尿液粪便,做得透彻一点,然后拿着检查结果去找周教授和顾教授,中西医结合,双管齐下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我记得你妈入院前也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吧,所以对比一下。”她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是药吃坏了,还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丁大伯母瞳孔猛的一缩,嘴角下撇,尽管她很快就恢复正常,但简双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
她心中叹了口气,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丁书桃防着大伯,亲近丁大伯母,却是忽略了人家本来是一家人啊。
是,你跟她是同样命苦的可怜女人,但在对方眼中,你们可不是一国的。
简双注意到了,丁书桃却没有,但她觉得简双说的有道理:“行,那就现在去学校。”
说完看向丁母,“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带你去检查好不好?”
丁母呆滞的眼神恢复了一点神采,她迟钝的点点头。
“那我把绳子解开。”
“不能解!”丁大伯母大叫,她的声音有点高。
丁书桃奇怪的回头:“怎么了?”
丁大伯母似乎也意识到她的反应太激烈,讪讪的一笑:“解开的话,万一她又发疯怎么办?而且现在天色这么晚了。”
大堂嫂阴阳怪气:“是啊,越说越不着调了,还去学校检查。”
二堂嫂则冷笑道:“我看那什么周教授根本就不是正规大夫,谁家正规大夫不在医院坐镇,这学校的教授只会看书写字,能有多少治病救人的本事?你真是糊涂到家了,还说考上医科大聪明呢。”
丁书桃解释道:“这不一样?医院确实有很多专业的设备,但我们实验室因为顾教授的人脉和她不吝啬砸钱,最近引进的这批设备要高端很多,比如抽血检测,医院只能测试出固定的几样数据,但在我们的实验室,却能把这一管血里里外外分析个透彻,有什么不对劲的异常数据立马就能发现。”
她心中感叹,顾教授可不像某些尸位素餐之辈,上头批个十万的研发资金,第一层领导拿一半,第二层领导再拿一半,能到真正做实验的手里就只有可怜兮兮的几十块奖金。
顾教授是每一分钱都有出处,都用到实处。
而如果出成果了,研发资金还没有用完,她也不会装到自己口袋,而是用来升级实验室的设备,而不是光等着学校专款。
她竭尽所能的描述着顾教授的大手笔,试图让丁大伯母相信学校器材的专业性,不仅不逊色于医院,还要更高端一些。
如果不是简双这边的关系,她根本够不着。
是的,迄今为止唯一能进顾教授实验室的依旧只有简双一人,但让她无奈的是,她大伯母人年纪大了,比较固执。
如果她只是拿她妈发疯的事劝说她,她反而会更加坚定要去检测,但大伯母却说天晚了,几个女人家家外出不安全,不如明天去,丁书桃就有点被说服了。
简双却适时开口:“不妥,为什么医生都说觉得不舒服立马去医院,这不仅是防止小病拖成大病,更因为在发作时症状是最明显的,其数据变化最快,如果拖个几天,因为人体的自愈能力和新陈代谢能力,很可能某些关键的数据就已经消失了,反倒检测不出来原因所在,伯母之前都好好的,今天突然发疯,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现在过去正好能排查出来。”
她款款的笑着,因为她明艳中偏向甜美的长相,笑起来就特别和善,特别能俘获长辈的好感,但丁大伯母却觉得冷飕飕的,认为这笑容特别不怀好意。
她心中惊疑不定,难道是简双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的!
是的,她阻止丁书桃现在就带她妈去检测,而推迟晚上不安全,让拖到明天就是出于简双所说的这个顾虑。
因为在丁书桃回来前的一个小
时,她才刚给丁母下了药。
要说这药还得从丁大伯母幼年时说起。
她村里有一个特别灵的神婆,谁对神婆不敬,他家必然要倒霉,比如养的鸡撞墙,养的猪拉肚子,甚至是家里人发疯,必须那家人三拜九叩的道歉,送上礼物请神婆祭祀神明,神明才会宽恕她的责任。
因为神婆自称是神使,冒犯她就是冒犯神明。
以前丁大伯母也跟他们村里人一样,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回她半夜被饿醒,偷偷去田里偷玉米棒子,撞见神婆站在一户人家的猪栏边倒了什么。
等神婆走后,她偷偷去看,发现是一些猪草。
猪也不知怎么没睡,哼哧哼哧吃的欢快,然后次日那家的猪就发疯似的撞破猪栏冲了出来,把那家小孩的腿都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