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慕警官是自己主动提出要去做卧底的，当时我不同意。因为他爸爸和我舅是战友，我知道他爸爸是怎么牺牲的，这么多年他和他妈妈相依为命，当年为了填志愿的事情，他妈妈几次三番找我，让我去说服他，可我没做到。慕妈妈跪着求我，不要把长安送去做卧底，他就算是当普普通通的民警也好。”
想到这些事情，李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了。
在他记忆里，慕妈妈永远那么优雅年轻，跟同学们说话的时候总是细声细语，不紧不慢的。
哪怕她很早失去了丈夫，却并没有因此颓废太久。
她第一次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慕妈妈也承受了很多，他能够理解，如果他有儿子已经牺牲了，那他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孙子走这样的老路，这是人之常情。
可他拗不过慕长安。
他还记得慕长安主动提出要卧底的时候来找他谈话的那个晚上。
二十出头的青年，眉目之间带着一种少年人独有的精气神。
他也没有兜圈子，直接提出了自己愿意参加这次卧底计划。
“不行，”年轻时候的他是个暴脾气，看着
慕长安没什么好气的说道，“长安，我知道你成绩优秀也愿意去前线，但你现在才20多岁，你从公大退学，别人怎么想？你怎么给你妈妈交代？”
“再说了，小晚音天天等着你跟他求婚呢，你这一去前线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她跟你闹脾气呢？长安，我不是反对你去追求求你的理想，你既然已经穿上了这身警服，负责任是必然的。那你是家里的独子，你能不能再等两年，等你结婚之后再去。”
他这一番话说完，慕长安却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
“不用了，李局，如果我再等几年去，无非这个世界上再多一个我妈妈罢了。”
慕长安的眼神那么坚定，他整个人站在那里身姿挺拔，那眼神像是刚出鞘的宝剑。
“我爸就是因为缉毒事业死的，从我踏入公大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我的去路就只有一个。我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后悔。至于你说宋晚音……”
慕长安罕见的沉默了，他只是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她还年轻，二十多岁对于他来说人生才刚刚开始，等她以后遇到更好的人，有了更适合结婚的对象，自然会把我忘了。”
“李叔，”这一次，慕长安没有用尊称，“你就答应我吧。只有现在离开对我和对晚音都好。”
“如果我也留了一个孩子在这世界上，他可能也会承担和我一样的痛苦，这又是何必呢？”
李局想到那晚的那一幕，心底还是微微感慨。
有些东西是刻在血脉里的，无论如何都剪不断。
譬如信仰，譬如忠诚。
“慕长安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就没想过和晚音这孩子有结果。”
李局眼神变得深沉起来，想到法医给出的结果。
但命运却让他们再次相遇了。
也许是老天爷舍不得对有情人下手。
“小祁，别惦记慕长安了。现在能够陪伴晚音一生的是你，聪明的人，都不会抓着过去不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