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她偷偷咬耳朵。
“你怎么知道的?”简双奇道。
丁书桃得意一笑:“事实不是很明显吗?咱们课题组可是教授的一言堂,而教授对你的偏爱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你们两个只是暂时闹了矛盾,很快就会和好。”
“这不,我猜对了。”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教授连一个月都没坚持到,就,有点不值钱。”
“你还真敢说!”简双嘴角抽了抽,“行了,别耍宝了,当心教授抓个现行,把这几天的统计数据给我看一下。”
“好勒,都在这里。”丁书桃早有准备,拿着一个笔记本递过来。
简双翻开,发现是自己的笔记本,丁书桃模仿她的习惯,在后面记录原本属于她的患者详情。
其实简双离开后,她的患者被分到丁书桃手上,丁书桃完全可以记在自己本子后面,但她坚持这样做,足见她对简双能回来比简双自己还有信心。
简双回归后,丁书桃总算不像之前忙得团团转,盘了盘自己手头的存款,除了过去小心攒的,还有前不久教授给发的奖金,目中露出期待,好像是时候了。
“组长,咱这边步入正轨了,你说我如果向教授请假的话,她应该会心情很好的赞成吧?”
“请假,方便说一下理由吗?”简双有点意外。如果是普通的请假,她不至于这么郑重的提出来。
“我想把我妈带过来看病。”丁书桃双手握成拳头给自己打气,“不管是我妈的疯病还是眼睛,只要能治好一样,我都不会这么被动。”
“你是不知道,我大伯听说我拿了奖金,这几天明里暗里让我各种掏钱,说我成年了,也该为家里做一些贡献,明明我拿到奖金的第一时间就以感谢他们抚养之恩的名义买了礼物,还给家里置办了东西,可他还觉得不满足,恨不得把我掏空。”
“我拒绝,他就在家里发脾气,说我不懂事,又说女孩子手上不要拿那么多钱,他给我存着,以后当嫁妆,呵呵你说我会信吗?我才没那么傻。”
简双支持她这个想法,不过——“你妈以前没来医院看过吗?”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去世那会儿,我大伯带我妈过来看过,花了不少钱,可一点用都没有,我妈还是瞎了,疯了。”丁书桃目光暗了暗,对着简双,她也
不隐瞒了,“我怀疑我大伯根本就没想给我妈好好治,只想着从我妈手里掏抚恤金,我妈虽然染上了疯病,但她这病一阵好一阵坏,清醒时她就说不治了,她怕把剩下的那点抚恤金花光,我们母女俩活不下去。”
简双脑中浮现出一个词:吃绝户,她提醒丁书桃:“他们既然盯上了你手头的钱,势必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花掉,你要做好跟他们撕破脸的准备。”
丁书桃轻轻吸了口气,眼神有些慌乱:“会这样吗?”她真没这个准备。
就算留在了顾教授的课题组,她也还是个学生,不知道下一笔奖金在什么时候,如果跟大伯他们撕破脸,她拿什么照顾她妈、养她妈?
“这是最坏的情况。”简双笑了笑,“你心中的顾虑我明白,所以尽量别走到这一步,比如用你的前途吊着他们,你跟他们说顾教授很看重你,打算收你为徒。”
“啊,这怎么可能?”丁书桃惊叫,连连摆手,她哪配啊?
“扯虎皮。”简双强调,“扯虎皮懂吗?出门在外,身份就是自己给的,以你大伯的精明,他不会不懂能下金蛋的鸡跟金蛋的区别。你想把钱留在自己手里是正确的,哪怕不给你妈治病,也不能任由他们都要了去,一则会把他们的胃口越养越大,二则没了钱做什么都不方便。”
丁书桃习惯了买东西处处要票,反而不如简双这个拥有后世记忆之人对钱的重要性领会得那么深。
不过她知道,听组长的准没错。
尽管颇为心虚,还是用力点头。
简双又传授了她一些面对左右邻居的绿茶、卖惨、占据道德至高点小技巧,某种程度上,对付她大伯这种要脸的人不算难。
丁书桃是个很胆小的人,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出了果决,当天就去和顾教授说明情况,顾教授只表示不要影响到这边的工作,其他请假随意。
丁书桃当天下午就回了家一趟,把她妈带过来了。
简双好奇的跟过去看,丁母的瞎是后天导致,所以不会像那种天生看不见的人一样视野全暗,她的眼前是有亮光的,但她看东西高度模糊,属于一米外人畜不分的那种。
这种说是半瞎,但也和瞎了没区别,终归是会影响日常行动。
医生很为难,表示时间过去太久了,他这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就给丁母开了一些熏蒸眼睛的药水。
丁书桃饶是早有准备,还是非常失望。
简双想了想,把他们带到了周教授的病房,让他看看,似这种能不能治疗?
精神病在中医上叫做情志病,现在根本没有专业的精神病医生,能控制病情的西药也很少,倒不如从中医这边入手。
丁书桃忐忑的问:“会不会太麻烦教授了?”
简双道:“正好让他忙起来,忙起来才没有心思想七想八。”
顾教授那日的话,只是给他打了一时的鸡血,想长久还得着眼于他喜爱的工作上,让他知道有病人需要他。
丁书桃想起周教授自杀的传言,很认同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