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伙…”绯浊听后面色有异,深沉地看向刚才力量流往的方向,二话不说就朝那边追去。
绯浊扔下现场的两人,速度之快,不过几息就没了踪影,岑渊和祝枫相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他故意输给了我。”半路上,岑渊对祝枫低声道。
祝枫看向他,怪不得岑渊的表情一直有些不自然,“为何是现在?”
若莘回的定位是归还力量的祭品,当然是在淬魔持有者一人死亡后殉身最稳妥,也就是莘回死前说出的原定计划。
岑渊的声音听起来心有余悸:“我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莘回为何没有告诉盛既舟自己的身份,如今的一切现象仿佛在说明,也许莘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帮助盛既舟。
而他率先主动牺牲,也是为了在集齐清浊两力之前,以自己之力,让局面发生转变吗?
岑渊大脑飞速运转,心脏狂跳不止,左手突然落入一片温暖,乍一抬眸,就见祝枫轻轻揽过了他的掌心,与他对视,没有言语。
岑渊指尖微收,默默回握,两人很有默契地没再开口,就如祝枫没有追问他和莘回对战的细节,岑渊也没有询问对方刚才和绯浊的情况。
几人很快来到了能量涌动的终点,丝毫不出所料,是二人第一次来到此处见到的那个石鼎。
但这一次,眼前的情况却大有不同。
那物件周围的能量波动比上次强烈得多,其上方的光芒更是不曾有过的刺眼程度,周遭的锁链剧烈震动,仿佛随时有什么东西要挣脱而出。
石鼎正上方的高空停着一个人影,那人被笼罩在夺目的冷白光辉之中,身形被光芒隐匿了大半,但仍能让人辨认出面孔。
几人都熟悉不过,那是莘回这一世的原本样貌,而今身体易主,表面皮囊之下的盛既舟。
“先死的竟是他?”盛既舟脸上也有未散去的惊疑,看到岑渊时,也迅速意识到了情况,“真没想到,异世之魂居然不止一个。”
“虽然我不似须流明,喜欢多管闲事,但我平生最恨被人欺骗利用,无论过去现在,”绯浊冷声道,“盛既舟,你可两样都占了。”
“哦?杀死仙盟和魔族那些人,不是你的本意?我可从未逼迫过你。”盛既舟居高临下地看向他,语气淡薄。
这个角度,无端地让绯浊心底生出一丝不快。
绯浊回怼道:“淬魔的出现,不全是因你而起?”
“你对淬魔并不排斥,相反,你很受用,你不悦只是因为其中掺杂了我的算计,”盛既舟静静道,“不存在什么因我而起,没有我,也会是院长。”
他说的那个院长是谁,在场的几人都能听出来。
“也许你不信,最初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救你,”盛既舟颇有意味道,“孟莘,你怎么反而以怨报德呢?”
绯浊只当作鬼话,面色不改,“你可别告诉我,当初设计害死整个书院的人,也是因为这个。”
岑渊在一旁目视着这一切,他在留影珠中见过当年书院的盛既舟,刚才那人说的是假话吗?未必,也没这个必要。
但是,人心这种东西,总是会变的。
“当年院长被冲昏了头,一心沉迷钻研神陨之力,逆天而行也不在乎,还将我拉下水,最后竟还想骗过天道,利用我为他挡下天谴,”盛既舟语气如常,随口道,“他既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至于那时的他为何独独支走了须流明和绯浊,是出于良知还是私心,谁也不知道。
岑渊适时插话:“你今日所作所为,就不怕引来天罚?”
盛既舟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我躲藏了几十年,躯体魂体皆已不似当初,天道想找到我,还要费些功夫。”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他怎敢放心现身。
岑渊眉梢轻微一紧。
“事到如今,已经无人能阻止我了。”盛既舟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颇有病态之色,“你们的出手,也只会成为成为增长此处力量的养料罢了。”
以石鼎之上那人为中心,周围再度爆发出一阵强大的能量浪潮,掀起的冲击和威压,竟将三人都震退了几步。
岑渊眼睛死死盯着那处,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这就是力量归还的效用,不仅能暂避天道的察觉,还能解除力量之源的禁制,面向的不仅是神陨之力的持有者,而是所有人。
所以就算盛既舟的体质不符合条件,也能在此时汲取石鼎之中的滔天力量,而那力量的强大程度,和如今的他们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还是来不及了吗…
岑渊的大脑有些空白,很奇怪,不仅是莘回,有些人的反应,都很奇怪。
石鼎那头力量轰然爆发,只待片刻那人就能得逞,此等危急关头,他们三人,竟无一人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