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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惜木鱼乍然敲响,又是一番拜叩。菩萨的凝睇在上,云湄老老实实随文老太太倾下身子,静心深拜下。起身时,她见时候着实差不多了,双唇翕动将要开腔,却陡然被沉浸于菩萨泽披之中的文老太太拉住了手,不乏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操着一口亲近的腔调朝她笑道:“龄玉呀,你要心里头要晓得,其实我老婆子从来没有怪过你,实在是七郎他担子重,这么忙活儿下来,压根不得闲暇,你又哪能凭空变个孩子出来?我都省得。不过现下好了,等他们君臣将那些个阁员臣工洗涮一番,待得大定,你与七郎的圆满,那是指日可待的。”

老人家自认到了这个年纪,也懒怠去料理儿子与先儿媳之间的那些个积弊,只要孙子与孙媳妇明面上照样孝顺她,她就敢腆着脸发号施令,毕竟世家宗妇的传承刻在骨子里,一日没看见承袭衣钵的嫡孙膝下热闹起来,她就一日死难瞑目,浑没那个脸面撒手人寰。

云湄压根允诺不了什么,只能在文老太太话音之间的停顿中“嗯”、“是”地含混应付着,眼睫不住扑动,乃是心虚闪躲之态。

就这么听着文老太太呶呶不休,良晌,似是语尽,云湄瞧准时机动了动嘴唇,结果老婆子还有话要说,拍着云湄的手背兀自呢喃着:“兆玉那小子,托了他阿娘的福,那是金银堆儿里长大的,除了生母早逝,没吃过一丁点儿苦,养得一身骄矜劲儿,在家还好,出了门子不知收敛,益发变本加厉,是苦口婆心地说也不曾听进去一句,庙堂之上总是树敌,这么些年,都是刀光剑影过来的,亏得命大。满以为这辈子就那副样儿了,没料想娶了媳妇儿,性子有转,居然也学会看人脸色、伺候人了,真是长大了呀……也是把你捧在手心里宠呀,他那人,平时瞧着温温沉沉的,实际上傲劲儿比谁人都冲,我老婆子从没见过他这么着地自降身段呢。”

云湄作出仔细谛听的模样,脸上笑颜无懈,心里头却愈发沉重起来,仿若坠了铅似的,随着文老太太的话语,一钧一钧地持续加码,不住地下坠。

文老太太两眼一睁一闭便是颐养天年,底下儿孙俱都不怎么上心,兴头来了便催一催重孙之事,哪里又能洞悉他们之间的隐秘纠葛,是以对于云湄的浑身僵硬,她浑然不察,犹自滔滔不绝着:“你俩的恩爱在今阳……不,在整个京都里头,那都是羡煞旁人的。实话说早前老身还不大看好,他那人外热内冷,少有着家,怕是得委屈媳妇,婚前下定的玉球都是我托人打的。可自从我得知他在羽州那场大庙会上一掷万金替你买下环心真珠,我就知道我老婆子想岔了……”说着,还咯咯地调笑起来。

云湄垂下长睫,神情惨然,着实愧怍无比。

这许家老太太的一番唱念,端的是歪打正着,这一番话,于云湄而言,足以称得上是攻心之语。

可是……可是,到了该走的时候,她还是得走的。

已经及到这个份上,云湄早便不知如何再去面对许问涯的温情和爱护了。

覆水难收。

云湄瓮声瓮气地连连应着,力求做到左耳进右耳出,末了呼出一口沉重的气,强自打起一个笑,赧然说:“老太太,夜间斋饭梗糟难用,孙媳多喝了些水就饭,现下……现下想去更衣了。”

文老太太这才恍然回神,止住了连绵发散的话头,慈和地笑着挥手放人,曼声说道:“去罢,早些回来,待会儿还有一场讲经,你可别耽误了时辰呀。”

云湄得了她这句话,似蒙大赦,顿时如释重负,支起交叠的腿,也管不着酸麻难忍,扭曲着身子三步并两步,逃也似的出了大殿。

雪夜的罡风干燥寒冽,迎面兜头一吹,猝然挟走缭绕于心的沉重,到底使云湄清醒了几分。

明湘候在拐角处的月台上,见她疾步走来,会心地给她罩上了一件带兜帽的宽大斗篷,仔细系好,郑重地说道:“这可是我最后一次伺候你了。”

云湄笑不出来,只垂目颔首,拢上风帽,白惨惨的小脸深深掩在垂委的帽沿里,沉默地随着明湘的指引,往靠近姜山寺某处偏僻角门的荒芜之地行去,一棵苍劲而粗壮的梧桐树很快出现在视野之内,其下等候着不安鹄立的姜姑姑,与一位从样貌到身形都与云湄极度相似的女子,正是宋浸情。

云湄印象中的宋浸情,是一位温和似水的贤良女子,时逾半载的日日模仿,云湄早已对她的所有了如指掌。可今日所见,却委实有些出入。只见宋浸情眼眶秾红,整个人打不起精神,云湄唤了两声才恍然转头,这样的状态于那位无论面对和人,俱都礼数周全的宋府三小姐,差异甚大。

云湄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直觉江陵出了什么事。

好在宋浸情很快拾掇好自己的心情,反过来安抚她道:“你别介怀,我在伤怀的,乃是我私人的变故,于你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宋浸情说罢顿了顿,艰涩地露出一个笑容,探手过来,温和地替云湄拉拢了为劲风所掀的风帽,继而十分真挚地说道:“这阵子,实在是谢谢你了,幸苦。除了祖母那儿,我也给你留了些傍身的细软——只是你万莫教我母亲知晓,闷声拿走就好。”

眼下,宋浸情在内疚于那位时常侍奉她左右的小厮——阿愿的事情,这才频频走神。

宋浸情与阿愿主仆二人走得太近,终究是为她的父亲宋大爷所不齿,宋浸情之母严氏自认对女儿掌控甚严,亦然不敢动辄发卖女儿那位贴身的、于女儿来说意义不同于其他普通仆从的小厮,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母女之间才能够做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这一切,俱都被宋大爷给打破了。

——宋浸情无法忘却半个月前,自己即将从江陵启程赶赴今阳之时,临行那日,遍寻阿愿不着,最终焦急推开柴房的门,乍然看见他面色苍白地蜷缩在角落的柴垛之中,勉强抬头冲她绽放一个安慰的笑。

……阿愿被净身了!

宋浸情登时冷汗侵衣,在原地静站良晌,得知始作俑者后,她霍然转身,步至正堂,脱口便与宋大爷大吵一架——

“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做过,爹爹这样害他,这下女儿当真欠他一辈子了。爹爹可满意了?”

这场争吵以宋浸情挨了宋大爷一个毫不收力的掌掴而结束。

不过宋浸情鲜明地知道,欠阿愿的,她下半辈子也还不清了。内疚、愧怍,使她终日惶惶不安,心神难宁。有了宋大爷这么胡搅的一掺和,宋浸情根本无法跟那位久别的、长大以后便素未谋面的丈夫安心过日子,本本分分地维持两家的通家之好。

根本没有办法。

她带着一颗覆满对于另一位男子的愧怍与歉疚的心嫁往今阳,迟早要生事。

不过这些腌臜的秘情,不好为外人道。

宋浸情对此缄口不言。

云湄回视宋浸情那双洁净的眼睛,讶然于她给自己多添了财帛,原先只本着捞一笔就溜之大吉的心态,忽而便开始有些不忍了。云湄憋了少顷,仅存的零星良心占据了上风,最终还是坦诚地朝宋浸情交代道:“他起疑了。”

宋浸情一愣,少顷,疲惫地展颜笑笑,只是道:“没事。”说着,又垂头摸了摸云湄受伤的指骨,宋浸情此前在信中获知云湄艰难褪下玉结环与传家镯的事,大

感惭愧,眼下凝视着那些变形的脉络与受苦受难的指骨,不由呢喃道,“傻姑娘,都是我欠你……”想起阿愿,宋浸情眸光闪动,及时改口,“都是我欠你们的。”

没有责怪,没有惊讶,只是一句“没事”。

云湄听了,自然大觉怪异,讶然之下抬眼打量,见宋浸情神色有异,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谓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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