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凝姝随赫连煊回毡帐,“又受伤了?”
他脱下甲胄和里衣,露出背上刀伤,“还好。轻伤而已。每次都免不得。”
她取来伤药,娴熟地替他处理。
他趴在床上,道:“还是公主好,手轻,军医们下手,疼得厉害。”
穆凝姝笑了下,道:“你以前不怕疼呀。胸口那处的伤,比这个严重得多,缝线时也没见你吭声。”
赫连煊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没有你照顾,自是不知道疼。”
她动作更轻些,想起芙缇娜,道:“芙缇娜没帮忙上药吗?她看上去,挺能干的。”
“她?她有自己的事要忙。”赫连煊换个方向,伏在她腿上,她长长的黑发扫过他脸庞,“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关心我。”
她垂眸望着他,道:“嗯,我最关心你。”
赫连煊伸出手指,缠绕她散落的黑发,道:“这趟出去太久,连头发长长了。”又仰脸看她,“又瘦了点。还是胖点更好看。”
穆凝姝无奈道:“胖了嫌我瘦,瘦了又说我胖,你真的很难伺候。”
赫连煊笑了下,正要说什么,阿香进来传话:“札木尔大人说慰军宴已经备好,请单于出席。”
赫连煊起身,换身常穿的箭袖礼服,带穆凝姝一起去。
慰军宴位于空旷之地,升起巨大篝火,将士们绕着周边,席地而坐,喝酒吃烤肉。
中间空出块圆形,姑娘们唱歌跳舞,庆贺凯旋。
芙缇娜作为压轴出场,红衣鲜艳,舞姿奔放。
跳着跳着,裙摆边缘一圈竟燃起火焰,危险又热烈。
将士们皆挪不开眼。
连穆凝姝都看得入迷,低声问身旁的赫连煊,道:“这是什么舞?我从未见过。”
赫连煊道:“呼延部特有的火裙舞,危险难跳,呼延部也不是人人都会。”
穆凝姝点点头,望着人群中张扬恣意的芙缇娜,道:“确实难得。她才艺挺多。我就不会跳舞。”
赫连煊目光停在她身上,道:“不会就不会,同旁人比什么。你这样就很好。”
穆凝姝转过脸,笑道:“也不是要比什么,只是觉得,会跳舞的姑娘都很厉害。这个舞好看,我也想跳。”
敕加族姑娘们都爱以舞蹈向心上人表达情意,特别浪漫。
“啊烫——”
面前烤肉的火炉中,柴火炸了下,跳出几颗小火星。
一颗正好蹦跶到穆凝姝手背上,痛得她惊呼出声。
赫连煊扯过她的手,拿起一旁的冷茶往上倒。
好在火星子一小点儿,就只烫了那么一瞬间。
她白白嫩嫩的手背上,浮出块绿豆大的红迹。
赫连煊牵起她另一只手,带她离开。
穆凝姝犹豫道:“你现在就走吗?不太好吧。宴会还没结束。这点小伤没什么的。或者我自己回去涂点药。”
赫连煊道:“孤不在,他们更自在。”
回到王帐中,赫连煊让人取来烫伤膏,给她涂抹。
很漂亮的一双手,指如削葱根,肤如凝脂,那点烫红分外扎眼。
药膏点在伤处,她“嘶”出声。
他抬眼看她,殷红唇瓣紧紧抿住,双眸湿漉漉,睫毛沾湿,越发显得黑浓。
赫连煊笑了下,道:“刚才还嘴硬说什么?”
她微带鼻音,道:“那是本公主懂事嘛……你烫下试试,很疼的。”
他仍旧带着笑,道:“这么点烫伤都受不住,还夸口想跳火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