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面积不大,装修的也简单,从招牌能看出来,是家开了多年的老店。
沈栖雾小时候,母亲经常带她来这里买花。
沈栖雾推门时铜铃轻响,柜台后正在修剪树枝的中年女人抬起头,“欢迎光临。”
沈栖雾朝她笑笑,“麻烦您给我包两束百合。”
父母亲的墓距离不远,每次去墓园,她都会一同去看看两人。
抱着花出来,沈栖雾站在路口等红灯。
她穿了件白色羊绒大衣,海藻般的长发别在耳后,人看着很素净。
百合花刚开不久,香味清淡,沈栖雾低头去闻。
她今天没化妆,只涂了裸色唇膏,靠近白色花瓣时,衬得脸色苍白,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祁焰摇下车窗,隔着马路遥遥看着她。
红灯变绿,她抬起头过马路时,祁焰收回视线,将车窗升了上去。
沈栖雾抱着两束花,坐前面有些拥挤,她犹豫了一下,拉开后排车门。
祁焰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还去哪吗?”
“不了,直接去墓园吧。”
车子驶出市区,开往郊区方向。
桐城的冬季还没结束,天总是阴沉沉的,偶尔露出些许阳光,也被云层遮蔽。
往山上开的路窄,路旁种满了树,透不下多少光亮。
环山路并不宽阔,时不时还有下山的车,祁焰开的很专注,目视前方。
两人一路沉默,沈栖雾从后视镜里看祁焰,见他眉眼冷峻,神色淡漠。
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前几天都要跟别人互相了解了,怎么今天还会来送自己。
车子一路盘旋而上,在墓园门口停下。
寻常日子,这里没有几个人,冷冷清清的。
沈栖雾捧着花,拾级而上,走到高处,将两束百合分别放在父母的墓前。
跟母亲说了几句话后,她回到父亲墓碑面前,就那么站着,眼神空洞,沉默许久。
祁焰垂眼看她,见她没哭,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蹲下来,拿着刚刚从车上带来的干净白布,仔细擦拭两人的墓碑,
沈栖雾看见祁焰蹲下,一时愣住。
他神情很认真,动作也仔细,连描金字的沟壑都不放过,擦完墓碑,又把周边掉落的树枝清理干净。
沈栖雾回想起来,从前跟着纪家人来看望父亲时,也只有祁焰会做这件事。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不会说讨人喜欢的话,只会默默做事。
沈栖雾低头看他漆黑的短发,忽然鼻头一阵酸涩。
打扫完墓碑,祁焰想着沈栖雾应该想独处,他起身跟沈栖雾说,“我去车上等你。”
“好。”
祁焰去旁边水池将布洗干净,几步下了山,望着他的背影,沈栖雾缓缓坐下。
大三结束时,她决定要弄清楚父亲的死因,后来应聘进了纪家公司。
无论在公司还是家里,沈栖雾时时留心着和纪家相关的一切。
可这多年前下了定论的事,单凭她自己,很难再找到蛛丝马迹。
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看似可疑的人身上,也不知道是否有结果。
沈栖雾不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父亲有没有在天上看见。
望着父亲的照片,她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爸,对不起,你再等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