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她:“已和平近百年了。”
穆若水像是了却一个刻骨的牵挂,由衷地感到高兴,浅浅地笑了一下。
“那就好。”
尽管她已经不记得旧事,但她的灵魂仍铭刻她们在期盼一场胜利。
穆若水想了解山下的变故,现在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于是往傅清微身上放了一个纸人,用她的眼睛去看,用她的耳朵去听,高楼林立,繁华的地下铁,各式各样的LED屏目不暇接。
最神奇的还是手机,取代了信鸽和手摇电话。
当然,也一不小心把纸人附身的宿体看光了。
她可不是故意的。
她有的自己也有,有的还没自己大,有什么好看?
纸人浸水坏了以后,穆若水就彻底躺进了棺材里,整日整夜地睡觉。
她想不起很多事,干脆不想了,反正都睡了这么久,继续睡下去也无妨。
直到有人上门扰她清梦。
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年轻人。
同样是年轻人,上次的傅清微就比他们好很多。
穆若水一次性闻见那么多人的气味,从棺材里睁开了双眼,全身经脉里的血液都在沸腾,从冰冷瞬间上升到沸点,搅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冲撞,眼神鲜红,她的手收在袖子里,没看见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线。
要不是红线,也许早在那日,她就把进门的那些人都杀光了。
“再不滚,你们都要死!”
她听到一群人在外面不远叽叽喳喳的议论,戾气翻滚,愈发难平。
“晚辈灵管局占英,师承阁皂宗。拜见慈让真人。”
“滚!”
石棺棺盖打伤了出言不逊的乾道,漫山遍野的阴兵逼退了不知死活的一群天骄。
穆若水在棺椁里合上了眼睛,渐渐平静。
她们也没白来,从她们的口中,穆若水得知自己姓穆,是此地观主,号慈让真人,以前应该也是位道士。
灵管局领头的那个年轻人在山脚扎营,半山腰多了很多飞来飞去的东西,晚上红光一闪一闪。
它们不敢飞得太高,穆若水只当不知道。
她本想接着沉睡,但是红线又出现了。
从无到有,先出现在她的手腕,再是脚踝,以前据说人下葬的时候要在棺材上钉钉子,三寸长的铁钉,一点一点地砸进去,防止棺材里的人死而复生。
红线就像铁钉一点一点地砸进她的灵魂——字面意义,真正的魂魄。
她这具身体本该感觉不到疼痛,但是红线直接作用在她的三魂七魄,红线每一次发动,她的魂魄就要被撕裂一次,犹如业火吞噬,粉身碎骨。
地府有一层烈火地狱,据说熊熊燃烧的就是业火,受刑的恶鬼便是日夜被业火焚烧魂魄,直至灰飞烟灭。
棺材里被手指抓出新的血迹,穆若水孤身离开了蓬莱观,本能地循着上次的气息找到了傅清微,顺手杀了一只黄鼠狼。
傅清微误以为自己是专程来救她,未免太自作多情。
虽然确有几分姿色。
但她还不配。
她的血对压制红线有奇效。
穆若水不明白为什么。
而且在来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她的血能压制红线,但她还是来了,也果然解决了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