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棕熊无从回忆,他只知道那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以至于他说出那两个字的当口,看见这个男人又像之前那样冲过来时,双腿颤的差点要跪下来。
然而那双修长的、看似纤弱的手,还是抓住他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把他提起,横着砸向八角笼一侧竖起的钢板上。
棕熊被摔得口吐鲜血,一手撑着地单,勉强靠着钢板坐起来。
他看到那个年轻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到自己面前,弯下腰,用一种令人齿寒的声音慢慢开了口:“我最讨厌别人叫我怪物。”
棕熊控制不住的抽搐着,肿起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对不起……我……”
道歉的话没能说完,他又一次被掐着脖子摔在地上,年轻人绞住他的脖子,握紧他藏着钢刺的拳头,随之“咔咔”几声声,他的手臂断成几节。
“啊啊啊啊啊——”
棕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年轻人一脚踩在他脸上:“闭嘴,吵死了!”
棕熊的胳膊被拧成一个令人心惊的弯度,断骨从皮肤中刺出来,先前用来攻击别人的拳头和武器,被这个年轻人把控住,狠狠砸回自己脸上。
一下,两下,三下……
砸偏的拳头落在高台地板上,只听见“砰”的一声,两英寸厚的泡沫层像是被子弹打中,顺着尖刺破开的地方,向四周崩裂。
鲜血和杀戮是这种地下格斗场最好的兴奋剂,但这种力量简直不是人类可以有的。观众席一片哗然,无数人睁大眼睛朝擂台探去,似乎想再看清更多的细节。
在擂台斜上方的楼梯前,有人轻轻笑了一声。
那是个一身黑衣,风度翩翩的男人,分明长着一张年轻的脸,但却莫名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气度。
这种清冷气在躁动不安的格斗场本该很扎眼,但他所处的地方却像有另一层空间。没人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猩红的打光灯扫遍每个角落,可始终不曾落到他的方向。此时,他正带着欣慰的笑俯望擂台,像是在欣赏自己丢失已久的珍宝,又或是曾经最为钟爱的武器。
过分外露的温柔与物化他人的审视掺杂在一起,与他身上矛盾的特质一般,散发着危险的感觉。
他窥探般自语道:“啧,还是这么吃不得亏,看来这些年跟在陆衍身边,还算没被养的太废。”
站在他身后的是跟了他很多年的手下吴皓,听见声音便上前一步:“老板。”
男人朝台下一颔首,声音也带着笑:“你觉得他怎么样?”
吴皓简短道:“很强,力量和速度都无可挑剔。”剩下那句他没有说出口--“如果不是吃了什么提升力量的药,几乎就是个……怪物。”
男人笑意更深了些:“当然,他是最完美的那个。”
电子巨幕定格在了格斗的最后画面上。
韩棠站起身,将那只沾满血的手套丢在同样被血浸透、不知死活的对手脸上。
那只手干干净净的,看不出半点跟暴力沾边的痕迹。伴随着观众席歇斯底里的喝彩声,他缓步走回休息区。灯光从上到下照过来,映出他挺拔的肩背线条和格外修长的腿。光线慢慢弱下去,他脖颈周围露出的一小片白瓷般的肌肤,在黑暗中几乎泛着微光。
男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又看了他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开口道:“他心情不好,应该是玩的不痛快,去,把k找来陪他再打一场。”
吴皓惊讶道:“k是我们秘密培养了一整年,下个月拿来争盘龙那边的场子用的,就这么送过去找死……”剩下的话在男人投过来的看似轻描淡写的眼神中消失。
“一个打手而已。”男人道。
吴皓没再多话,恭敬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韩棠转过头。突如其来的被凝视感涌上心头,但观众席乌压压的,到处都是输红了眼盯着他骂的赌徒。他找了一会儿,漠然将目光收回来。
卷起的衣袖下赫然出现一道七八厘米长的血口子,伤口不算太深,裹好绷带以后也没什么感觉。但有这道伤在,想要隐瞒今晚的事,多少有点麻烦。
从前没人在乎他,受伤流血无所谓,现在……要是陆衍发现自己平常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韩棠忍不住焦躁起来。
自从到了陆衍身边,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发泄过了,如果不是陆衍一声不响地离开,他本来还能装的更好……
“韩、韩少。”周家派来的保镖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一眼扫过去,保镖下意识退开了些,任何人在见过刚才那种堪称残忍的屠杀后,都很难没有阴影,声音恭敬到一定程度,显得有些胆怯:“周少电话。”
韩棠伸手接过来。电话那头是周成大病未愈的沙哑声音:“宴会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韩棠含糊不清道:“换好衣服就过去。”
周成道:“好,那你……”观众席上一波高过一波的躁动声顺着手机传来,周成眉头猛然蹙到一起:“你还在玩?”
此时这个格斗场的隐藏王牌k已经从后台走出来。跟刚才那几个一身花俏肌肉的废物比起来,这个人气势似乎很足,从看台到通道,他每走一步,沿途满满当当的人群都不自觉散开一些。
韩棠盯着他,明显生出几分好奇感:“再玩一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