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照砚听着他这样说,一时也有些心虚。
宇文宣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底下,负手围着戚照砚走了两圈。
“你别转了,转的人头晕。”戚照砚总觉得仿佛宇文宣这么转几圈,自己所有的心事都会被他窥探去,没好气道。
宇文宣嘴上也不放过他,“到底是我转的你头晕,还是有人心乱了,我不说。”
戚照砚一闭眼,眼前又都是荀远微的模样,他心中一时七上八下的。
“说说呗,哪家的女娘,我给你参谋参谋,或者你告诉我,我回头让我娘子给你去试探试探?”
戚照砚定了定神,说:“你都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没正形的样子?”
宇文宣自认为有了戚照砚的把柄,也跟着道:“也是,毕竟我都和我的青梅竹马成婚了。”
他还刻意咬重了“成婚”两个字。
戚照砚一手拨开他,“你到底有没有正经事?你要是再这样,我便去告诉襄国公,你不在外面招待宾客,跑这儿躲酒了。”
一听到戚照砚要去请宇文复,宇文宣马上成了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模样,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好好好,我不说,我不问了,要是被我娘子看见我阿耶揍我,那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还差不多。”
宇文宣看着他没了这个想法,又道:“不过我今日特意讲你请到此处,的确是有正经事。”
说到这里,宇文宣的神色又认真了几分。
“什么事?”
宇文宣思索了下,看着他说:“我在益州司马任上,发现那边买卖人口的情况很多,有买进来的,也有卖出去的,益州倒还只有个例,越往南,像邛州、蜀州这些地方更多,我之前有写信给我阿耶,我阿耶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但我毕竟不是刺史,也只能悄悄查一查,我也比较惜命,那地方天高皇帝远的,我要真捅了谁的窝,怕是要英年早逝了,虽说也没查出来多少,但想着你如今毕竟是御史中丞,可能告诉你,用处会大一些。”
他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襄国公府下人的声音。
“看见郎君了吗?”
“没有啊,主公那边在找呢。”
宇文宣神色一变,扒到门上看了两眼,又环视了周遭,匆匆跑到戚照砚身边,压低了嗓音说:“快快快,帮我遮掩一番。”
他又怕戚照砚不答应,补充了句:“你帮我遮掩过去,我就忘了你说你有心悦的娘子一事。”
撂下这句,他也顾不得多少,直接跑到床榻上,直挺挺地往上面一躺,装出一副醉酒的样子。
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戚照砚从容地推开门。
襄国公府的家仆并不认得他,但也清楚是今日府上的宾客,便同他说明了来意。
戚照砚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宇文宣,违心地说:“宇文郎君在席间被灌醉了,我才搀着他过来躺下,恐怕得劳烦你们给他煮点醒酒汤才好。”
其中一个仆役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又和另一个人对视了一番,确定戚照砚没有说谎后,才道:“多谢郎君了。”
之后两人一人去厨司煮了醒酒汤,一人许是跑去通报宇文复了。
等这两人都走后,宇文复才一个鲤鱼打挺地从榻上坐起来:“戚老六!我把你当兄弟,你让他们给我煮醒酒汤?你知道那玩意多难喝吗?”
戚照砚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没和我说清楚的,”他说着理了理袖子,“行了,襄国公或许一会儿就找过来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留宇文宣一个人在屋中咬牙切齿。
荀远微担心沈知渺受惊,于是先让窦嵩在大理寺找了间干净空闲的直房,扶着她进去坐了会儿,陪着她喝了点水,等她恢复平静。
过了一刻钟,沈知渺慢慢抬头看向荀远微:“多谢殿下,臣好多了。”
荀远微点了点头,推开门时,李衡还站在门外。
“你怎么还在这儿?”
李衡一时有些词穷,“我,末将等殿下。”
荀远微看了他一眼,一副“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样子。
李衡更是赧然。
荀远微转头看向沈知渺:“我回宫还有些事情处理,你身子不适,我先让李衡送你回府,好不好?”
沈知渺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眼李衡,又低下头:“劳烦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