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
玉娘刚想开口,被拉着手的福娘就看见了玉娘的身影,眼神示意叫她别说话,自己轻靠在陶叔谦怀里,“好,你回去收拾完东西,明儿午后巷子口等我。”
“我跟定你了,这辈子咱们两就是夫妻。”
人脉
“你真的要和他私奔?”
等人走后,玉娘紧锁眉头提醒着福娘,“书生的话是不能信的,这会和你山盟海誓做保证,可走了过几年,他过了苦日子后悔了,把你丢在外头自己跑回来,你可怎么办,你想想三姐。”
“我当然不会。”福娘朝玉娘笑了一笑,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耐心解释,“眼下的话是先哄着他,就是真跑,我也跑不出去呀。只是这拒绝的话我不能说,得等明儿让妈做棒打鸳鸯去。”
她要是说了,陶叔谦就该恨她无情了。有情有意的花娘和无情无义的表子,其实就差那么一两面。
玉娘明白了福娘的意思,大为惊奇,“先前陶三那样对你好,你又那样护着他,我还以为你们定了,怎么?你愿意舍了?”
“你不知道,”福娘跨过门槛进到里屋,此时屋里因为收拾过的原因,梳妆台上干干净净,床铺上只剩下被褥,连帐幔都无,她便干脆拉着玉娘坐在了木床上,离着窗户远些免得被人偷听见声。
“这几天我想过了,咱们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命不好碰到了这些事是一回事,妈的为人处世是另一回事,你瞧瞧妈这些年攀结上的,或靠美色或靠钱银,以利来自然以利走了,他们帮咱们是为了得好处,可有了更大的好处,他们自然会舍弃我们。”
福娘平静道:“自古说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外来的始终不中用,还是得自己有本事才行。”
玉娘猛地站了起来,望着福娘有些不敢相信,“你要去长安?”
“没错!”福娘点着头,“只要我认了亲,我妈就有依靠了,大姐夫跟着郑家跑了,四姐跟着黄县丞跑了,乔家扭脸不认账,就是你,也赎身早晚要离开李家的,可我不会!我是妈的亲女儿,只要我得了势,绝不会舍弃妈!妈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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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
“愚蠢!!!”
“天真!!!”
李妈妈好不容易从崔宅回来,才和玉娘福娘说了想法子出城的事情,气还喘匀呢就听见了福娘想的提议,气得她死命拍着桌子,把张水曲柳老榆木的桌子拍的铛铛响,连地似乎也在哆嗦。
李妈妈瞪着眼睛磨着牙齿,真想把福娘的脑袋翻开来看看,里头是不是被人灌了河水,“你以为你上前认亲,人家就会认你?人家稀罕闺女?更别说还是个花娘生的闺女了。”
“我实话和你说吧,你妈比你吃了那么些年的米,不是白吃得这么胖的。我当年那些姐妹里头,想靠着生孩子接进府里过好日子的不在少数,可结果呢,仁慈些的把孩子送庙里道观去,狠心些的,报个走失病亡也奇怪,你当他们是谁。”
“人家连自己亲生的儿女都不在意,更别说外来种了,你就这么笃定,你那长安爹能认你吗?”李妈妈几乎要被气笑,“就算认了,他们就能护着你?你没听见前头玉娘说的呀,死了三个了,再死一个有什么难的,别说我等你护着,我真需要你的时候,你坟头草都该三米高了,我还等你?”
“那您说,该怎么办?”福娘被李妈妈训斥得双眼泛红,可脚不挪步,仍旧钉在地面上望着她亲娘,“我总不能眼睁睁见着您为了我丢命吧,您也说了,人家就给三天时间,县城里头主事的是县丞老爷,这三天他们一定狠命盯着咱们家,谁能跑得了。”
“妈,让我去吧,好歹……好歹赌个命。”福娘咬着嘴唇,她不信,自己的亲爹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再不济,多少说句话,说不准那边就不敢下死手呢。
李妈妈那么大的块头,这会坐在椅上几乎佝偻成一个球,看着福娘泪如雨下,招着手唤福娘过来,娘俩个抱成了一团痛哭。
哭的两人泪眼模糊,整个屋里都只剩下了母女两的哭声,李妈妈担心福娘嗓子要哭哑,勉强抬起头想劝她时,等等——两人?
她发现了不对,屋里三个喘气的,哭了两个,还有一个呢?
李妈妈顾不得体统,只用袖子略擦了擦脸,左右看看,才发现玉娘坐在桌前,端着茶盏若有所思,对呀,这丫头鬼主意多,是不是有了办法。
她起身来到玉娘面前,连态度都一改往日十分谦卑的哀求着她,“玉娘,好姑娘,这几年不管我怎么对你好不好的,福娘是真拿你当亲姐姐看待呀,她对你的情意没有假,你就看在她的份上,帮一帮吧,你要是对妈妈我有气,我给你跪下磕头。”
“别别别!”玉娘忙伸手去拦,拦不住,只好也顺着力气跪了下来,和李妈妈拜个对台,“妈妈何至于此,折寿啊。我确实有个法子,只是……”
“别只是了,你说,无论成不成,妈妈我都感恩。”李妈妈听闻得这句话,就像是得了救命稻草,急忙抓住求问。
玉娘方才确实在想,“我这法子虽有,可还得试一试陶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