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这是至理名言呢!
玉娘深觉有理,不由点头赞同。她也不是什么嫌贫爱富,只是如今自己这情况,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少同情别人吧。
她们俩接受良好,楚楚却有些不认同观点,反驳道:“我看他也不像你说的这样坏,他是武掌柜的侄子,武掌柜膝下又没有儿女,岂不是拿他当亲儿子待的。等武掌柜老了,酒楼自然是要交给他的,桃花源酒楼那么好的生意,一年少说也有几百两,做了掌柜娘子,还怕老了衣食无忧吗?”
“呵——”银花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对楚楚的回话看不上,“你也说了那是以后,现在他还不是桃花源的掌柜呢,他敢在他大伯面前说自己要娶花娘?眼瞅着好日子快到了,你脑子可别发昏,自己搭讪男人不算,把玉娘也给扯进去。”
“什么好事?咱们的时间定了?”玉娘敏锐察觉到了关键词,打断问道。
“嗯,”银花点着头,“我今日出门时我妈妈就叫我早些回去,她叫了崔歪嘴过来给我量身子裁新衣服,说是五月初三庆端午,又赶上乔老爷他娘六十大寿,特地摆宴庆祝,早两个月就开始预备这出大喜事了,提前叫了我们家到时候过去唱寿,这正是咱们初唱的好时机。”
乔老爷是清平县马百户的儿女亲家,家中也颇有钱财,交友广阔,出手大方,算得上是县里豪强。
他宴席上往来宾客一定很多,再加上乔老爷儿子又是县令老爷身边的书吏,恐怕县衙老爷们也要去喝一杯酒的,这样的大场面。玉娘她们几个若是唱得好,几乎可以一唱成名。
“五月初三,那时间离得可就不远了。”玉娘喃喃道,只剩下了五十多天,眼见着的倒计时,饶是她有所准备,心里也还是有些忐忑。
作者有话说:-----
等到昙花过来时,小七便按捺不住开口询问道:“姑姑,我们是五月初三日去外头唱么?”
昙花有些意外,“你倒是消息灵通,我们昨天才和几位妈妈商量好的,这么快就被你们知道?”
“怎么这么赶呀?”小七有些发虚,她原本还想着能学个一二年呢,谁知道,才三个月就狗撵兔子的要上场了。
“这还算赶?”昙花看着屋里这几个,这个十五岁,这个十四岁,最小的也有十三岁,再不往外头去唱,都成老姑娘了,哪还能出头。
换母
“实话告诉你们吧,在长安就是九岁出门唱曲儿的都有,谓之曰童妓,又叫初莺。内里也出过好几个人物呢。十年前就有个叫外号小百灵的,十一岁出得阁,一直红火到如今,生意都不曾断过的。靠的是什么?”
“头五年不过是恩客,后五年就全仰仗着熟人了,听她曲子的人都听习惯了,哪怕她现在年老也还是叫她,挣下了好一份家业,连她妈妈都得看她脸色。”
昙花看着面前花骨朵似的几个小姑娘叹了口气,“姑姑我是真心实意和你们说这话,出名要趁早啊!咱们花娘的花期就这几年,不趁着早出阁多挣些银子,不然等老了去要饭么。”
玉娘听她说得真情实感,倒像是亲眼见过一样,散场了就乖觉地捧着新买来的柑橘送到昙花卧室,一边帮忙剥皮一边小心道:“等教完我们,姑姑就要回去吗?”
“自然是要回去的,我撂开那边的事跑来县城,已经是有风险了,若是再呆下去,只怕都中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昙花见玉娘被自己的话吓到,嗤笑了一声,“你当长安都中是哪儿,那是京城,天下首善之地。在里边混得花娘多而且多,其中才华出众者、清唱双绝者、姿色美艳者数不胜数,若是长时间不出来,早被后边的人给赶下去了。”
“长安人的喜新厌旧可是出了名的,管你之前如何,不出来就全都抛在脑后头去。要不是莺莺姐和我多年的交情,她又头回开口求我,我是断不会来的。”
见昙花提起了李妈妈,玉娘趁势便询问道:“姑姑来时,我记得您提过,和我们妈妈是金兰姐妹,这么说李妈妈之前也是在长安都中讨生活?”
“那是自然。你们妈妈年轻的时候,不是我夸,就是整个清平县里都找不出能比得上她姿色一半的姑娘来,眉蹙春山,眼含秋水,粉面桃花,春柳迎风,这还只是其中一样,更有那一口好嗓子,唱时犹如黄莺啼转,不然何至于取名叫做莺莺。”
“只可惜,”昙花长叹一声,“后来先皇驾崩,当今皇上纯孝,下令都城人皆守孝一年,不许宴席歌舞,你妈妈趁势就赎了身。我们都当她是回乡养老去了,不想却躲在这么个偏僻地方,吃的这么胖,要不是那声音,我都认不出来她了。”
原来是这样,李妈妈的肉是后来才长的呀。
玉娘细心的把这事记在自己脑海笔记本上,继续追问道:“那福娘呢,我瞧姑姑来时看见福娘倒不意外。”
“瞧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和你实说吧,这孩子是在长安生的,我们姐妹都还亲自抱过她呢,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这孩子的生父莺莺姐就是和我们也没有说过。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这么软骨头没担当,包下的花娘给他生了孩子竟然不敢认。”
见昙花对此也无从知晓,玉娘只好遗憾作罢。
福娘的生父是谁,李妈妈一直默不做声,纵使她如此溺爱福娘,可福娘要是无意间问起个一点半点,李妈妈便勃然大怒,训斥起福娘只管她那生了不养的老子,半点也不心疼养她许久的亲娘。
福娘哪里还敢多问,也因为此,就连跟李妈妈时间最久的大姐娇娘,对于这事都是闭口不谈,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