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惟守在他旁边,难得有些紧张,心里偷偷的将土地爷玉皇大帝皇帝全问候了一遍,让他们多多保佑。
旁边站着的护士看他蹦得像快破了气球,不由道:“小朋友,你放心,既然凌医生都说没有问题了,那一定就是万无一失的。”
小惟敷衍地点点头,并不看她,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凌医生的动作,一层又层雪白的纱被剥离,一一薄薄的眼皮微微颤动,似有蝶在上头逗弄。
凌医生的声音放得很轻,“睁开眼睛试试。”
一一可能有些畏光,睁开一条缝却又急急闭上。
凌医生伸手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儿童墨镜,架在他鼻梁上。
避了光后,一一缓缓睁开眼睛,一团团的色块隔着墨镜块撞入他的眼中,既不真切,还显得模糊,反反复复眯着眼,还是瞧不太真切。
凌医生微微晃动手指,“能看见有东西在晃么?”
一一肯定地点点头。
“这就没什么事了,视力刚恢复,看东两发糊发虚都是正常的,等适应了就好。还有……这墨镜这几天先别摘下来。”
叶秾难得有几分家长的样子,“医生说的是,还有其它要注意的吗?”
凌医生不假思索道:“注意忌口,辛辣食物少碰,也不要让眼睛磕到碰到……”
零零碎碎一大堆。
小惟扶着一一从椅子上下来,好奇地将手凑过去晃悠,“你能看见我的手么?”
一一:“当然能,哥哥好笨哦!刚才凌叔叔都说可以哒!”
小惟忍了忍,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傻蛋计较,有失格调。
一说完,又不自觉地伤心起来,“可我看不清哥哥的脸,明明好近。”
小惟也没理会到他的小心思,自然而然道:“你也好笨!刚刚凌医生可是说了,等你适应了不就可以了嘛。”
一一扭开头,“可我现在就想要看到。”
小惟放轻力伸手掰过他的小脑袋,“你这是强人所难。”
一一才不懂什么是强人所难,郁闷地盯着他眼前面容模模糊糊的脑袋,这么一看,哥哥有点可怕,缩缩脖子,央求小惟放开他的头,因为他现在并不想再看哥哥了。
三人回到家,正赶上果冻做好晚饭,这真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的好事,匆匆坐上餐桌,开始扒拉晚饭。
还没吃多少,门外便传来脚步声,皮鞋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有规律,不徐不急,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小惟身子一僵,往外头探了一眼。
哦~
大反派啊……
继续扒饭。
这一个月下来,他算是赖得同他再演什么父慈子孝了,因为他做孝子,那货会带着笑意冷处理他,他不做孝子,那货还是会带笑冷处理他。
总而言之,从把他放眼里,就更别提往心上放。
叶秾倒是像老鼠见了奶酷般,痴汉似的迎上去,嘘寒问暖,贴心地替他脱了大衣,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拉开椅子,让他老公坐下。
小惟凑在一一耳边,语气鄙夷,“你看他俩像什么?”
一一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惟兴致勃勃地继续,“像皇帝和他的小太监。”说完,“扑嗤”一声笑出来,引得对面的夫夫俩纷纷侧目。
小惟坐直,眼观鼻鼻观心,“爸爸,小爸,我在和一一说幼儿园里的事。”干巴巴的解释看着假的不能再假。
霍砚辞温和地笑笑,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而是找了别外的话茬,“等过些日子,一一的眼睛休养好了,也该送他去幼儿园上学。”
叶秾积极捧场,“嗯嗯。”
霍砚辞自顾自地说道:“至于一一的居民证和通行证,马上会批下来,不过……不挂在霍家,而是单拎出来。”骨结明显却素白的手悠悠地切着牛排。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一还没有成年,必须得有一个监护人,所以,我将秾秾挂为他的临时监护人。”言外之意,霍家的财产同他毫无关系。
灯下,他面容似打了层莹光,眉和羽睫颜色深得很,两相对应,倒像浓墨染在洁白的纸上,衬得上句眉眼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