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律坐到奥古斯丁身边，握住了奥古斯丁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冰冰凉凉的。
宗律说：“我来了。”
奥古斯丁没吭声，被他握着的手轻轻向回收去，像是要挣开宗律的手一样。宗律用了力，没有让他抽回去。
宗律另一只手轻轻摸上奥古斯丁的脑袋，凑近了些，温声说道：“怎么啦，小奥告诉我在伤心什么事好不好呀？”
宗律耐心地等了很久，等到了一声轻轻又闷闷的回答：“……小奥不是教父最喜欢的孩子了。”
今天坐在这儿的，是奥古斯丁的本体。
男人的音线早就成熟，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里的酸涩和伤心比起孩童人偶体的他更要立体、真实无数倍。
宗律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奥古斯丁是真的伤了心。
宗律轻轻叹了口气，一下下地摸着奥古斯丁的脑袋，温和地说：“小奥怎么不是教父最喜欢的孩子了？小奥当然是的。”
奥古斯丁低落地说：“……教父明明更喜欢他。”
宗律说：“可你们并不相同，这与小奥是教父最宠最喜欢的孩子并不冲突。”
奥古斯丁慢吞吞地抬起了一点儿脑袋，从缝隙中露出双眼看向宗律。
他的眼睛已经全红了，连带着原本白皙的额头也全都染得绯红，泪痕挂在眼角，也不知道究竟偷偷哭过多少时间。
宗律伸出手去，轻轻抹了一下奥古斯丁眼角未干的泪珠。
他说：“对于教父而言，小奥是最乖也最听话的孩子，所以教父当然会最宠小奥。但是教父有的时候并不想成为教父，教父有的时候也想被宠，所以……你能明白吗？”
奥古斯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神情有些发怔。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一样，没能说出话来。
倒是宗律快了他一步，笑着说：“不过当然，小奥和大家也都是很宠卡的，卡现在非常开心。”
奥古斯丁不吭声，低着脑袋，目光无神地盯着小溪边的一块大石头瞧。他安静了片刻，忽然低声问：“所以教父是自愿和他……那样的吗？”
宗律：“难道他还能逼我吗？”
奥古斯丁失落地敛下眼，打算将脑袋重新埋回膝盖间。
宗律立马伸出手，卡在缝隙里捧住了他的脑袋。接着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将自己挪到了奥古斯丁的正前方，捧起奥古斯丁的脑袋，四目被迫地碰到了一块儿。
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微敛着眼，睫毛轻轻颤动，沉默地等待着宗律的话语。
宗律上半身微微前仰，在奥古斯丁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奥古斯丁的眼睛瞬间睁大，倏地抬了头。
宗律温和地用手背擦拭着奥古斯丁脸颊上还没干涸的泪水，说：“这是今天的晚安吻，如果小奥现在乖乖地跟教父回家，以后也会有的，好不好？”
奥古斯丁轻声说：“教父这招可真是作弊啊。”
“但是小奥……真的还是教父最喜欢的孩子吗？”
宗律温声说：“嗯，是的。”
奥古斯丁总算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容，金色的发丝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了。他说：“那就好。只要教父最喜欢的还是小奥，那就好。”
宗律失笑，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对奥古斯丁伸出了一只手掌。奥古斯丁将手掌放进宗律的手心里。宗律一个用力，奥古斯丁没有任何抵抗，就被他拉了起来。
宗律给了奥古斯丁一个拥抱，豪气冲天地说：“小奥果然是好孩子。走，跟教父回家，回到塔里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夜宵吃！”
……
当宗律带着奥古斯丁回到巴别塔的时候，戈封正抱着手靠在门框上等着他们。戈封见到奥古斯丁回来，总算是松下了肩。可他转眼瞧见奥古斯丁被宗律牵着的手，额头一下就蹦出了青筋。
他扯了扯嘴角，对奥古斯丁冷笑一声：“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可真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