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宸的额头青筋一蹦,“你不是中意非伍吗?”
“这话说的,我贵为长公主,多喜欢几个男人怎么了?再说,非伍那木头哪儿有纯良的小裴好骗。”
这话简直戳在了宣宸的逆鳞上,他眯起眼睛,凶戾得活像要刮人,正要发作的时候,突然,宣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刹那间,宣宸满身的杀气消散了,他垂下眼睛,意识到宣渺在耍他,而他竟然差点当了真。
“瞧瞧你这霸道样,旁人只是稍稍垂涎一下你就受不了,你竟然还要把人推开?你问问你自己,有这度量吗?”
宣宸无话可说。
沉默了半晌,他问:“赵奇和莫境河的伤势怎么样?”
宣渺闻言一愣,接着抿嘴笑道:“放心,一个已经长好了手筋脚筋,能行动自如了,另一个恢复了七七八八,正锁着气海,可不敢有半点松动。”
宣宸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一炷香的时间慢慢地过去了,宣渺将金针一根一根收回,再看宣宸的脸色,又稍稍有了点活人气。
她心里松了松,昨夜宣宸的忧思忧虑让那邪物隐隐有了反噬迹象,好在尚能压制。
“阿宸,你得让自己开心起来。”心境的好坏也影响他的身体状况。
“宣渺。”
“嗯?”
“我还能活多久?”
宣宸的这一句话,让收拾金针的宣渺忽然间明白了他的顾虑。
不只是喜欢,是放在了心坎里,骨子里,才会在人唾手可得的时候,选择放手。
明知活不长久,又何必徒增断人心肠的生死离别?
想到这里,宣渺的鼻腔和眼睛顿时发酸起来,她抬了抬眼睛,深呼吸之下,回头笑道:“自然是长命百岁。”
*
宣渺出了门,正看到一个红衣青年在门口徘徊,看见她,裴星悦便迎了上去,目光有意无意地往里头看。
宣渺一乐,说:“刚施了针,又睡下了。”
“他没事吧?”
“一夜没休息,穷折腾自己,唉,真让人担心。”宣渺头疼地扶了扶额。
“是我不好。”裴星悦内疚道。
“傻瓜,跟你没关系,他啊,就是想得太多。”宣渺瞄到青年手上的五颜六色,不禁揶揄道,“送他的?”
“嗯。”
“让我瞧瞧。”不管是谁都喜欢漂亮的事物,女孩子更甚。宣渺作为尊贵的公主,一眼就瞧出这些荷花的不凡之处。
“这朵是香妃舞呀,这是文君抚尘,哟,还有华章翠微……都是名贵的莲,你小子,打哪儿来的?”
裴星悦淡笑不语,只是问:“渺姐姐,你说宣宸会喜欢吗?”
“喜欢啊,你送什么他不喜欢?给我一朵吧。”宣渺正要抽取,却见裴星悦往后一藏,“不行,没经过他允许我送别人了,宣宸会生气的。”
宣渺:“……他都拒绝你了。”
“所以我在重新追求他呀。”
感情都是她瞎操心,这小子没受半点打击。
“那祝你成功。”宣渺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
裴星悦悄悄进了屋子,见宣宸正躺在床上,没了华服和金冠彰显身份,长发散在枕上,衬得眉眼越发精致,也脆弱地仿佛一盏细腻白瓷,经不起一点折腾。
实在难以想象宣宸能坚持到现在,裴星悦心疼之余又敬佩不已。
他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窗前的花瓶,空落落的,还没插上花。
别看昭王嫌弃这嫌弃那,但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接受心上人的心意,只是太过喜怒无常,一碗药弄得鸡飞狗跳,最终那花瓶尚无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