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都死了。”
妖道底牌众多,没有这些被关押的宗师反水,宣宸也没那么容易屠戮整个天上宫。
这里的血腥味为什么至今还如此浓烈,因为先帝暴毙的那一天,这里也陷入了厮杀。
只是像断人头那样被恨意支撑,又拥有不死之身的人实在罕见,作为宗师,得到自由的那一刻大多也选择自我解脱。
气氛未免压抑,裴星悦说:“江湖上少了那么多至臻境难道没有反应吗?”
宗师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一茬接一茬。江湖很大,其实又很小,接二连三的宗师消失,总会有消息传出来。
一旦泄露了消息,江湖和朝野必然动荡。
提起这个,宣宸便笑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裴星悦一眼,“你说天道盟为何成立?”
“自是为集合名门正派之力,对抗日益猖狂的魔教妖孽。说来,创立之时,师尊曾说还有人上玄凌山询问他老人家的意思……”裴星悦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响,即使再笨,他也明白了宣宸的意思。
武林人士嫉恶如仇,没什么比讨伐魔教妖人更重要的大事。
一场正邪大战,足以卷入最多的宗师,甚至连合一境都会出手。但凡失踪,便是“死”在魔教手上,再好不过的理由。
他吸了口凉气,“好歹毒的计策。”
宣宸走向了最后那扇门——仙。
进入天上宫之后,他的脸色在火光下镀上了一层昏黄,可依旧掩盖不了几近失血的苍白。
面对这扇石门,目光更是幽冷幽冷,隐隐染上了一层血色戾气。
他就是这里的常客,可自从屠了妖道之后,他再也没来过了。
忽然他被裴星悦扯到了身后,“我来。”石门旁边也有一个青铜鼎,里面留有香灰,大概也是同样的机关。
不过裴星悦没看一眼,直接将双手按在了门上,气沉丹田,双脚踏地,准备以至臻的霸道力量强硬地将它推开。
然而却被宣宸制止住了。
“没用的,这扇门不是这么开。”
宣宸拍了拍裴星悦的手臂,示意他让开,他定了定心神,然后抽出腰间的短刀,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要划开自己的手掌。
“哎,你干什么!”突然裴星悦一把握住了他手腕,阻止了那一刀。
宣宸淡淡道:“这里的机关跟鲁墨门没关系,没有留第二方案。”
以血开门,相当邪性,裴星悦只听说过魔教会这么做。不过这地方,跟邪魔外道也没什么分别。
他理解之后,放开宣宸的手腕,然后把自己的手掌摊开在对方面前,“那用我的。”
宣宸的身体已经够差了,如果再被取血,怎么受得住?反正自己血气方刚,不怕这点消耗。
宣宸看着面前的手掌,心中一时分辨不出什么滋味,只是他眯了眯眼睛,唇边勾起一个恶劣的笑,然后将匕首的尖刃缓缓压下,对着那掌心纹路滑动,犹如毒蛇吐着信子,充满了危险。
“用点力呀,没破皮呢。”掌心有点痒,裴星悦很想把匕首拿过来,自己动手,“要不我来?”
话落,宣宸将他的手掌推开了,接着自己握住刀刃,一抹,瞬间见了血。
这速度太快了,裴星悦阻止都来不及,“哎!”他很生气,重重地唤了一声,“宣宸!”
“不是我不爱惜自己,而是除了宣家血脉,其余的人就算放干了血也没用。”
宣宸将染血的手掌按在石门上,神奇的是,他的血涂上去之后,很快失去了痕迹,似乎被石门给吞噬了。
接着机关启动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石门缓缓地向两边移动,露出了里面的通道。
裴星悦马上将宣宸的手掌扯了回来,看到上面清晰的一道伤痕,顿时手指如残影点在附近穴道上,止住了血。
“为什么?”他紧绷着脸问。
人血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这扇门又如何分辨这细微差别?别是宣宸故意糊弄他的吧。
他绷紧了脸,掀起自己的衣摆,利落地撕下一段内衬,将宣宸的手掌细致地包裹起来,嘱咐道:“回头让渺姐姐看看。”
“宣渺探究过这扇门,发现上面涂了一种奇怪的药物,除了宣家血脉可以融合之外,其余都不行。”
这里的血腥味是最淡的,然而长廊幽暗深深,仿佛蛰伏着嗜人的野兽,准备将所有的不速之客撕扯吞噬。
壁上火油迎风自燃,裴星悦回头看向宣宸,嘱咐道:“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