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阮青屿抱着小猫,熟门熟路跑到自行车旁,坐上后座。
凌泽又开始玩命地蹬自行车,没几分钟就冲进校医院大院。
阮青屿跳下车的同时,凌泽接过他手中的小猫,绑在自行车手把上,揽过他的肩,往医院里带。
幸亏抓的是只小猫,阮青屿额头的伤口虽然见血,也不算太深,一路在车后猛吹风都干了大半,消毒处理后,医生开始注射开单。
“免疫球蛋白按体重注射,一共6针,同学,你有点瘦,会很疼。”医生扫了眼阮青屿说。
“额,好。”阮青屿随口回答,他正瞪着凌泽,悄声抱怨凌泽替他选的进口针1588太贵,选268就好,副作用抗一抗。
凌泽没有搭理阮青屿,因为他知道打狂犬免疫球蛋白的苦。
之前回应海边某个城中村的挑衅时,遇上外援——村子里的大黄狗,当时自己用渔网叉子精准罩住大黄狗的脑袋,令它没能得口,但脚上还是被狗爪子挠了道口子。收拾完城中村的毛孩子后,他独自到医院打狂犬疫苗,且不说打免疫球蛋白疼到两眼发黑,在打完疫苗的第二天,他不仅浑身酸痛,还高烧40度。
这针确实疼得荒谬。
凌泽最清楚阮青屿,阮家独苗,幼儿园吴老师从小跟国宝一样养着,十指不沾阳春水,怕热,怕饿,怕痛。
这针打下去,阮青屿估计会嚎去半条命。
凌泽默默接过医生递来的医保卡,在自助机上操作结算,直接把钱付了。
一共三千多。
阮青屿拿着发票哇哇叫,说太肉疼,贵啊。
“一会儿打针才是真疼,有你哭的。”凌泽回答。
“笑死,狗才会哭。”阮青屿嘴硬道。
免疫球蛋白针第一针注射在额头伤口处,当护士第一针扎下去时,阮青屿“嗷——”地叫出声来,凌泽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层雾气。
“你听,狗在叫。”凌泽逗阮青屿,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但效果不大,打完额头伤口处的那针,阮青屿人开始微微发抖。
护士开始研究剩下的五针要往哪个位置打;医生倒是挺贴心,在注射室门头探头交代,说这孩子是建筑系的学生,才大一,课程都是手绘,就不打手臂,都打后背吧。
阮青屿大概是疼晕了头,一听打后背针,双手一抬,两下把上衣脱了个精光,然后背对着护士,用英勇就义的口吻道:“来,速战速决。”
医生和护士都笑了起来,就剩凌泽还是板着脸。
注射室的灯光照得阮青屿后背白得晃眼,薄肌覆骨,当针头往斜方肌附近扎入时,所有的肌肉一下紧张起来,瞬时线条分明。
“凌泽,好痛啊。”
他听到阮青屿在喊自己,走向前,一把将他抱住。
凌泽站着,阮青屿的脑袋完全埋在自己的小腹上,整个人抖成筛子。
五针免疫蛋白全打完时,阮青屿肩胛骨两侧都肿起了大包。护士交代凌泽,陪着同学在这里坐个二十分钟观察期结束再走,便端着器械盆去了隔壁的输液室。
阮青屿半眯着眼,唇色惨白,靠在自己腰间一动不动。
“凌泽。”阮青屿低唤了声,双眼紧闭,额头起了密密的薄汗。
凌泽手指穿过阮青屿浓密的黑发,俯身在他的额头轻吻了下,细腻冰凉。
当自己的唇轻掠过阮青屿前额后,凌泽彻底地意识到,并不是阮青屿施法让自己不由自主地靠近;而是自己在与阮青屿靠近后,不想分开。
六年前是,六年后的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