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回床上,温习起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记录不多。半个月也就十几页。
反复看了几遍后,阮青屿突然站起身,取下衣柜里的所有衣服,卷成团,塞进行李箱,拉上拉链,拖着箱子跑出房间。
他打了台车,匆忙地往机场奔去。
车窗外霓虹快速倒退着,阮青屿催促着司机,司机大哥,麻烦快点,我赶十点半最后一趟航班。
司机嘴上不开心着,教育阮青屿以后坐飞机要赶早;脚下的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地把阮青屿拉到机场。
买票,值机,托运行李,所有的流程都踩着最后一秒。
地勤小姐姐打开安检绿色通道的隔离带,喊往里着,这里还有一位乘客要登机,麻烦优先下。阮青屿甚至来不及道谢,就被地勤姐姐一拍肩膀,带着点惯性,快步跑进安检。
安检也过得飞快,手机,登机牌往箩筐里一丢;完全没有之前几次登机的麻烦,东西装进掏出的,过检速度飞快。
装进掏出的……笔记本电脑没带,彻底忘了,还在南城酒店的书桌上摆着,还有装笔记本电脑的双肩包,挂在办公桌背后,也被忘了。
他想起凌泽下午的叮嘱,东西不要漏装,挺好,直接漏个大东西,也只能怪凌泽没有提醒。但自己不说也没人知道,等明天退房时,让李琳去帮自己收好就行。
阮青屿坐在登机口前喘气,他查了下手机里的航程追踪APP,前序航班晚点了十五分钟,踩点踩得刚好。
他要去北京找凌泽。
披星戴月,万里不辞。
红拂夜奔大概也是这样的心境,阮青屿想,只不过凌泽不是大英雄,而自己也不是施慧眼择乔木的女侠。
只是单纯地看一眼凌泽,仅此而已。
他站在登机口旁的玻璃窗前,胡思乱想着。
前序航班终于落地,正慢慢地与廊桥驳接着,大概是晚班机晚点的缘故,满载托运行李的小车,已经吭呲呲地在飞机附近等着。
南城机场不大,到达通道和候机厅,只隔着一个玻璃墙,还没封到顶,阮青屿漫无目的在登机口附近踱步,眼神游离着。
他盘算,南城飞北京需要一个半小时,等进到北京城区,顺利的话也要近凌晨一点。
如果那时凌泽手机依旧关机,自己就在H酒管集团办公楼附近,找个酒店先住下?然后明天一大早去公司找他?阮青屿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北京这么大,凌泽确实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他又开始拨打凌泽手机。
电话通了,嘟——地响铃着。
谢天谢地,阮青屿心里默念着。
“阿屿。”凌泽的声音从另一头,开始周围有点嘈杂,很快便安静下来。
“你手机怎么关机啦?”阮青屿问:“在忙——”
然后,他怔怔定住,目瞪口呆。
廊桥那头,第一位出现的旅客,是凌泽。
宽松的白T,牛仔裤,脚上拖着双做旧的布鞋,侧面头发大概是坐飞机压的,乱翘着,精致流浪汉般。
阮青屿冲到隔断前,冲着凌泽拍了两下玻璃。
其实也不用拍,凌泽正拿着手机,与自己面面相觑。
“啊?”阮青屿一时说不出话。
“你要去哪里?”凌泽先回过神。
“去北京找你。”阮青屿语无伦次:“哎,我打你电话关机,脑子一热,这怎么办?哎,等我。我就买了张机票,我找空姐问问怎么办。”
“去吧。”凌泽低笑道。
阮青屿看着玻璃隔断那头熟悉的面孔,浓密的睫毛下,眼角微弯;到港旅客陆续从廊桥走了出来,凌泽静站在步履匆匆的人潮前,远离纷扰。
“嗯,等我。”阮青屿抬手摸摸凌泽的眼,隔着玻璃。
阮青屿找到空姐,说他临时不需要去北京,现在该怎么办?
空姐看着阮青屿的脸蛋,诚恳漂亮,也生不起气,反而小心翼翼地问:“确定吗?确定我联系地面,把你托运的行李从机舱里找出来?”
“行李不可以自己去北京吗?我找人去帮我取?”阮青屿想着也就耽误一天,让凌泽找个同事帮自己拿下就行。
“规定不行呢。”空乘柔声解释着:“您确定的话,得抓紧,这一翻行李,起飞时间可能会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