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五日,旁人见你就该唤你一声国师夫人,今日,你却是贸然掀开本王的马车帘子,偷看本王,意欲何为?”
他语气难掩傲气,又有一副偷看本王该当何罪的姿态,盯着闻溪,像是在等她给出一个解释。
闻溪回神,刚才想法破灭,端看魏循此刻的神情语气,他肯定没有忘,也是了,魏循是一个若谁欺了他,定当十倍奉还的人,不然,谢观清何以那么多年都被他打压至此,不就是他先前得罪了魏循嘛。
有一年中秋宫宴上,谢观清不过是不小心把酒水洒在了魏循长袍之上,他便大发脾气,从那之后,谢观清便开始诸事不顺,年年大狱等着他,偏偏那几日还是她和谢观清约好了要一起出城游玩的时候。
是以,她讨厌死魏循了,老坏她好事。
若不是因此,她那日怎么会把他骂成那种样子,魏循现在肯定也恨死她了,说不定要报复她呢,毕竟,她可是比谢观清还过分。
闻溪长叹一口气,想要魏循帮忙,恐怕有些艰难了,但此刻,魏循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一条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得试一试。
这般想着,闻溪忽而道:“我昨夜做了个梦。”
“?”
“你可还记得那间满是绿色爬山虎的院子?”
“……”
“还有里面的阿翁。”
魏循目光微凝,冷冷开口:“不记得。”
“那街边的溪河呢。”
“……”
有绿色的爬山虎,有山,有水,还有一个极好的阿翁,是江南。
魏循手中动作微顿,缓缓坐起来,然后探出半个身子,近距离看着闻溪,浑身的刺收下,忽而变得柔和温顺,他唇角挂着讥讽笑意:“来道歉?”
道歉?
道什么歉?
闻溪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驳:“才不是。”
话出口,魏循脸色当即变了,一瞬间,她反应过来,魏循果真还在记着那一年!!
可闻溪却没有急着辩解。
因为,她并不觉得她做错了,那年之她,还喜欢着谢观清,而那日,魏循好端端的将人送进大狱之中,她能不生气吗?
打了关了也就算了,他还敢爬上镇国将军府墙头让她看见,这不是明摆着找骂?
他回汴京那么久,难道就没听说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张扬跋扈得很,可不是个好惹的。
闻溪亦不会为两年前的她而道歉。
于她而言,反驳曾经的自己是属于一种背叛。
她闻溪从来不做后悔之事更不会背叛自己。
闻溪不理他的嘲讽,只想着以当年之情获得帮助,如此两清,魏循救她是不假,可她也同样救过魏循,若非她,魏循还无法被陛下寻到又接回汴京呢。
闻溪道:“昨夜之梦,忽而回想那年,是以,特来问问,你是否还记得那年所说?”
闻言,魏循嗤笑出声,每一声笑与神情都犹如这冬日雪花,片片落在身上,冷的发疼。
闻溪心口发紧,她从来不与人低头,也是头一次,一个人在她面前,这般用嘲讽的语气及笑声落在她身上,面上的温和险些维持不住,咬了咬牙,只是,不等她开口,那淡淡花香便猛然席卷而来,近在咫尺,包围全身,她抬眸,不禁瞪大了眼。
“你未婚夫来了。”耳畔,是魏循的声音,呼吸交融,颤了眉心。
二人距离只剩下半寸,稍稍一动便能触碰彼此肌肤,闻溪心跳怦怦,清楚看见魏循眼底的浓烈戏虐,呼吸骤停,大脑都在那一瞬间空白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魏循会突如其来的靠近。
“你确定?”
魏循声音很慢,又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要在你未婚夫面前,讨论你我?”
尾音似是故意拖长。
闻溪喉咙似是被卡住,死死瞪着魏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