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了,祝星禾把手机调成静音,先回教室。
没过几分钟,来自梁姵琪的微信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脏话含量极高,简直没眼看。
祝星禾只得安抚她:[别发了姐姐,我没事,先上课了哈,等吃午饭的时候再说耶]
然后就把手机塞进了桌肚里。
在一食堂吃午饭的时候,纪松沉也来了。
纪松沉和梁姵琪这对一见面就掐的冤家,这次终于同仇敌忾,结成复仇者联盟,一定要把那个始作俑者揪出来。
任他们怎么问,祝星禾都只说不知道、不清楚,他答应了春雨要帮她保守秘密,当然要说到做到。
而且,他不能让纪松沉保护他一辈子,他已经长大了,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那次吵架纪松沉说的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吃完饭,祝星禾要回家。
走之前,他告诉梁姵琪,下午的舞蹈课他不去了,梁姵琪问为什么,他说要躲着何宜谦。
骑着小摩托出了学校,祝星禾停在路边,拨打了余憾的电话。
等对方接听,祝星禾自报家门:“我是祝星禾。”
余憾沉默了几秒:“有什么事吗?”
祝星禾问:“方便见面说吗?”
又静了静,余憾沉声说:“方便。”
第46章
另类46
祝星禾把小摩托骑回小区充电,然后打车去了和余憾约定的地方。
他们约在了离学校挺远的一家咖啡馆,免得被同学撞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慎重为好。
祝星禾先到,点了杯抹茶星冰乐,边喝边等。
刷了会儿微博,看看最近的转评和私信,猝不及防地被熏到了,那些文字散发着一股恶臭。
[视频已阅,你好骚啊。]
[人妖吐吐吐吐吐]
[我体院男大,身高188,八块腹肌,约吗?]
[我承认你的小花招勾引到我了。]
[小妹妹,多少钱一晚?]
……
祝星禾在相册里翻了半天,翻到一张只有文字的表情包,发给了问多少钱一晚的那位网友:[守灵五千一晚,哭丧加两千。请问您家谁去世了,两个以上有优惠喔。jpg]
等了快二十分钟,余憾才姗姗来迟。
其实祝星禾没见过余憾几次,对他印象很模糊,只有见到本人才能记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梁姵琪说余憾是“丑男”,但祝星禾觉得用“普通”来形容他更恰当,就像网上流传很广的一张孙吧男大合照,一眼看过去都分不清谁是谁的那种“普通”。
“你喝什么?”祝星禾问。
“我不喝,”余憾表现出轻微的局促和不耐烦,“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还有事。”
“那些换脸图是你做的吗?”祝星禾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我哪儿敢啊。”余憾冷笑了下,话音里满是嘲讽,“你有梅大师撑腰,而我只是个没背景没人脉的底层屁民,只要梅大师一句话,就能让我十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踩死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巴结你还来不及,怎么敢给你添堵,那和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我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春雨果然了解他,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表述和春雨的猜测差不多。
祝星禾先喝口甜的压压情绪,然后心平气和地说:“当你被上位者欺压的时候,你愤恨不平,满腹委屈,可是当你作为上位者欺压别人的时候,当你享受那种恃强凌弱的快感的时候,你有没有顾虑过别人的感受?”
“我恃强凌弱?”余憾气极反笑,他身体前倾趴在桌上,有些狰狞地盯着祝星禾,“在我和春雨的这段关系里,我才是那个下位者,一直是我在跪-舔她,把她舔高兴了就给我点好脸色,但凡哪里做得不对就对我颐指气使,我在她眼里根本不是男朋友,而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一点尊严都没有。”
“既然和她谈恋爱让你这么痛苦,你完全可以分手,又没人拿刀逼着你和她在一起。既然你不肯分手,就说明你能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你又何必以受害者自居呢?”祝星禾话锋一转,依旧是轻声细语,“更何况春雨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从你偷拍私密视频那一刻起,你就在她心里种下了一粒痛苦的种子,即使你把视频删了,即使你写了那份保证书,也不可能让她彻底安心,她会担心你藏了备份,担心你把视频发到网上,担心你哪天拿着视频去要挟她,这份痛苦会像附骨之疽一样跟随着她,可能会持续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或许更久。和你对春雨造成的伤害相比,你受的那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你根本没有资格喊冤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