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何暻霖:“那么,你只是想离开这里。”
应承没有注意到何暻霖从他背上收回的手:“我就是不习惯一直呆在这里。”
何暻霖陡然冷了下来。但并不是失控与混乱得到控制,而是爆发前一刻的沉寂。
合法伴侣不习惯待在这里。
如同自己养的那只柴犬,陪伴了自己六年,只是因为父母离异,他离开了父亲那个如庄园般的别墅,给它另换了一个新窝,它就弃自己不顾,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跑了出去,下落不明。
如同他的父亲。从他懂事的那一刻起,他就争当第一,努力成为何家合格的继承人,可是他父亲遇到一个女人,便如同丢掉垃圾一样,弃他于不顾,甚至连抚养权都没想过争取。
如同他的母亲。被迫承担了他的抚养权,可在她有了新的男朋友,便把他扔回了何家,和男友一起跑到了外国。
如同他救下的小鸟,明明是他不眠不休,把它折断的翅膀养好,它却宁愿撞死,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离他而去,弃他不顾。
从小到大,他一无所有。
他病态的怒火,从来不是因为欺骗。
他生活在欺骗的世界,他会欺骗别人,也会欺骗对方。
他无法忍受的是“弃他而去。”
应承还在解释:“何先生,我错了,我违反了协议,我可以减少每月的零花钱,也不要生活费,您觉得怎么样。”
应承说着他认为的最有诚意的话。
何暻霖的不满意与愤怒超乎了他的想象。
虽然他很看重这一笔钱,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愿意为自己的不履行协议,付出这个代价。
这就是应承朴素事原则。
应承等着何暻霖的回应。但身后的何暻霖悄无声息。
应承闭上了嘴,他这才注意到何暻霖那只冷硬的大手,此时摸在他的背上,冷冷的,颤抖着。
应承不禁想回头去看何暻霖:“何先生?”
但何暻霖不再说话,只是双手抱住他的腰,语言对他的情绪已毫无用处,他只有借另外一个出口来度过这个心理上的危机。
而应承,并不知道何暻霖觉得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都无法转移这病态的情绪,狂暴的行为。
应承以为他和何暻霖恢复到日常两人相处的样子,他甚至以为可以就此翻篇。
应承侧倒在地上,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但生物钟告诉他,应该是凌晨三点了。
他早已疲惫不堪,虽然他看不到何暻霖,但知道他就在身后。中途何暻霖的手机响过几次,他没接也不管,一直由着手机在地板上震动。
应承觉得何暻霖状态不太对,但他情绪钝感到稳定,一切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大事,让应承简单地认为何暻霖不过是发泄自己的怒火。
现在,何暻霖的气也该消了。
应承:“何先生,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松一下。”
没听到何暻霖的声音,但身后的人已将他拦腰抱起,径直大步走到主卧,将他平稳地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