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三议院内开会,会议只有两只虫参加,他和汤普森·哈里斯。
准确来说这是他对汤普森的单方面谩骂。
对方是代表反叛军来劝说他归附的,当然,这只是表面上。
格雷沙姆冷笑一声,抄起一边的玻璃杯就直接砸在了汤普森的脸上。
对方没有闪躲,生生挨下了这个杯子,汤普森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不耐烦,他微笑道:“抱歉,我的错。”
但是事实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
格雷沙姆脸上的怒气十分明显,他这手边还放着胥坛的骨灰盒,他道:“所以你承认你和胥坛私底下勾结了?”
他狠厉的眸子落在汤普森的脸上,对方的额角流下鲜血,却还是和格雷沙姆对视,他仍然保持着嘴角的弧度:“没有。”
他顿了顿,又道:“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说完这句话,他明显感受到格雷沙姆的情绪变化,他的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慌张道:“他知道了?”
汤普森摇摇头:“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只是想让我……陪他做一场戏。”
格雷沙姆的面色依旧阴沉,他只冷声说道:“说。”
汤普森没有丝毫隐瞒,将他和胥坛的计划和盘托出。
格雷沙姆对汤普森的命运是让他假装背叛警署加入反叛军从而左右反叛军的决定,而胥坛找上他,是想让他实际把反叛军的攻打方向从议会改成警署。
胥坛是在一个星期前找到他的,那是个夜晚,汤普森接到警署内线传来的消息,起初他以为是警署有什么动作,却没想到是胥坛的见面邀请。
他没有拒绝,而是精心选择了一个时间和他见了一面,那时候的胥坛看起来很憔悴。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手段,将他们的目标改成警署。”
汤普森不解,但夜晚他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犹豫打探情况:“你知道他们的进攻方向?”
胥坛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不用管那么多,只需要告诉他们科波菲尔和晏尘合作,格雷沙姆态度不明就可以了。”
汤普森默默记住他的话,反正对他来说也只是传一句话的事情,他只应了一声好,随后胥坛就离开了这里。
他也没有想到胥坛的下场是这样。
格雷沙姆听完汤普森的叙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汤普森确实是无辜的,但是也不妨碍他将气撒在他的身上。
“你滚吧。”
汤普森颔首,想要转身离开,却在踏出大门的前一刻被格雷沙姆叫住。
“等等,你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晏尘。”
一来试探一下晏尘有没有死,二来……要报仇,当然是人多力量大啊。
汤普森没有问为什么,他只要负责照做就好,他们的诡计不是他可以参与的。
他离开后,格雷沙姆仍旧坐在原地,他第一次有些后悔杀一只虫,晏尘不该死的。
死亡远远不能让他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这只雄虫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是最有利的。
但问题就在于他给他下了两种毒,一种是实验室出品的游虫记忆半成品,可以使虫失忆一段时间,具体时间不知道。
另一种是卡特家族私有的毒药,基本上一炷香燃完必死,但问题就在于晏尘只吸了不到三分之一,会不会死格雷沙姆也不确定。
“唉……果然不能冲动杀虫。”
他起身抱起那个坛子,离开了这间会议室。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汤普森则是一路偷偷摸摸的回到了警署,他今天是来警告这些在警署的臭虫收敛行为,不要再将事情闹得更大了。
但是他一进门就有一块肉朝他飞来,汤普森向右挪了一步躲开这一块肉,然后平静的看着屋内的场景。
这里就是真正的人间炼狱,整个房间内到处都是血迹和碎肉,丁尼生带着普利策为非作歹,警署内留下来的归顺贵族基本上都被他们屠杀殆尽。
屋子内的反叛军状况明显不对劲,几只虫在内,都是一副神色癫狂的模样,指甲、牙齿、眼睛皆拟态化,有些甚至还放出了骨刺。
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汤普森的到来,只是自顾自的埋首享用饕餮大餐。
汤普森皱着眉走进来,靴子踩到了一片血迹,有些黏答答的,他嫌弃地环视周围,好好的办公区明显就被他们变成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