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明点头，关掉视频：“我明白您的担心。事实上我和赵老师也担心过这个问题。”
他叹：“我们教盛矜的时间太短了。”
她过去的经历，已经让她和传统军校生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而她在繁星军校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她完美重塑这一切。
所以，看盛矜比赛的时候难免会担心，她遭遇正统军校生，尤其是顶尖的军校生，一批压过来的时候，可能很难和其他传统军校生一样，发现真正的关键。
“但实际上，就算之前的比赛，盛矜也完全是用自己的方法才大获全胜，但实际上，她自己的有的体系是完全不输给正规军校的。”
王越顺着这句话的意思想了一会儿，忽然恍然了：“您的意思是说，经验派？”
贺启明点头，没错，这就是他说的盛矜和林纾的相同之处。
“而且，我能感觉到她已经明白了。”贺启明笑笑，“比赛之前我问盛矜感觉怎么样，她和我说。”
休息室里都是繁星的随队老师，闻言都好奇地看过来。
贺启明手指往上指了指：“她说老师和她说了很多，她感觉到她应该快突破瓶颈期了。”
王越有些惊喜：“这，真的？！”
他和贺老师手上都有盛矜的成长曲线，其实盛矜感觉到自己在瓶颈期，他们这些老师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比赛上盛矜和风雪一直是高歌猛进，驾驶上也有更严重的身体问题。
但现在，贺启明这番话算是彻彻底底给王越安心了。他们在担心的问题，盛矜未必没有意识到，盛矜没能在正统军校体系里领悟的，也未必不能在她自己的经验体系里领悟。
毕竟她可是奇迹之子啊！
贺启明明白王越老师已经宽心了，也抱臂继续看向比赛中，心里仍有些感慨。
其实盛矜在比赛中尝试突破机甲和生理极限，就是她突破瓶颈期的一个表现。
但是这些和她同场的军校生们，似乎太相信自己多年来习得的分析，所以并没有把这个征兆放在眼里。
从这一点上来说，盛矜也赢了。毕竟她就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
王越也感慨连连，这一瞬间又想起廪教授之前嘱咐他们的话。
廪教授之前就说过，盛矜的动作体系该改的是得该改，可是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寄希望于全部都能改掉。
原因萧绮其实前世和这次都和盛矜说过了：有些动作不是她不想给盛矜改，而是她养成了习惯，不改就是会比改掉好的。
这也意味着，其实盛矜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正路子的传统军校生，动作离标准，完美，永远有一段路。
王越原本在担心的就是这段路会变成盛矜和其他军校生，尤其是联赛那些顶尖军校生的差距。
可贺老师的话却让他知道，用这种常规思考方式去考虑盛矜的实力确实是不妥当的，因为盛矜所具有的就不是一个常规非军校生该有的实力。
她也不会仅仅满足于习得正规体系的这一点，而止步不前。
盛矜的这种进取的魄力和睥睨全场的实力，是有能力，能把这段路变成其他军校生和她之间的差距的。
是他想岔了。
这个时候王越反而有些庆幸他们只把盛矜招进繁星一段时间，而且没有强硬地要求盛矜改或是不改了：
对于她这样聪明又有天赋的军校生来说，最合适的路也本来就是让她熟悉标准军校生的体系，融会贯通，学以致用。
然后在某个足够成熟的时机和她自己的动作体系融合在一起。
这是只有盛矜能做到的，历史经验和她个人经验的完美融合，也是最可能突破盛矜之前就有的实力上限的路径！
王越明白了，为自己思考的狭隘感到惭愧，可也为盛矜的成就感到动容。
随着联赛的逼近，每个人对盛矜的要求都越来越高。
包括自己，明知道盛矜身体不好也不免在思考系赛之后风雪的进步空间。可是盛矜从来没有辜负这种期待，也从来没有因为这种期待患得患失，或是急功近利。
她像是知道自己要承担多少期待，习惯承担这些期待并且勇于期待一样，虽然困难，依然勇于奋进，虽然一直勇于奋进，但从未想过退缩。
她的冷静从容带来了气氛的变化。
之前每次盛矜生病的时候，其实其他老师不说，他也能感觉到休息室里的老师的忧虑。
可这次，可能是到第一军区后，元帅对盛矜的关心，和盛矜一如既往地一往无前，让他们看到了，其实盛矜本来就有无限的可能性。
她的病只是她可能造就的可能性里的一种，对盛矜，他们不应该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