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沙砾只是虚影。
时遥望向窗外：“之前有人提出我们的世界是宇宙的沙滩，沙滩之外是永远涌动着的明暗物质的时候还有人反对。”
她说：“但是现在我们就在明物质里。”
盛矜也站在窗边，心想，联赛的前线战区都是在联盟界内的，距离联盟的居住区没有那么遥远，所以不属于明暗物质海，现在才是真正的宇宙边界。
盛矜：“确实，对明暗物质的不了解构成了作战困难的一环。”
盛矜伸手触摸舷窗，若有所思：“我曾经听人说过，明暗物质海中，只能和在海底一样战斗。”
时遥：“不止，北域不仅有大片明暗物质海，界限常常波动变化，还常年有冰雪覆盖。”
繁星很多人为了参与这次作战，机甲都进行了升级改造，时间太短不能全部升级，但零部件是加了的，就是因为北域的环境太极端了，这点时遥是了解的。
她问起盛矜另一件事：“任务细则发你了？”
盛矜颔首，还是决定按她们之前先讨论的：“按兵不动，熟悉环境再说，北域的军队生态，就和自然生态一样复杂。”
时遥看她：“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了解军队生态呢。”
盛矜不知道想到什么，停顿片刻：“会，只是不熟练，有的极端时候，我觉得她们这样勾心斗角的行为很愚蠢，但有的时候，我又会觉得，她们做点什么都好。”
她抬头：“至少有人的时候，才有勾心斗角。”
大战后的联盟满目凋敝，什么都没有。
前世她也在北域待了三年，杀回第一军区的时候整个联盟都是沦陷区，生灵涂炭，还不如一开始就地广人稀的北域。
时遥总算知道她那超乎寻常的包容心从哪里来的了，有的时候她都会想，其实盛矜表现得就像从来没有参与过战争过。明明战争才是最暴露人性的时候。
盛矜放下手指，问杜如鱼：“如鱼，军舰温度下降到多少度了？”
隔一段时间查看各项参数，是她的习惯。虽然出发才二十几个小时，但她们已经习惯了。
这次军舰是负责运送她们和一部分战略物资的，战略物资是主要，所以即使任务没有提到她们也要保证军舰顺利到达北域。
而军舰设定的是自动驾驶。
能开动这种大型军舰的飞行员并不多，北域虫族蜂拥，条件恶劣，驻军部队多如牛毛，仍然改变不了北域资源贫瘠的事实，她们不会有资格配备单独飞行员。
时遥私底下想过，可能就是驻军部队太多了才导致北域资源贫瘠，不过这片广袤吝啬的土地现在又多了她们这支不速之客。
时遥抬头去听杜如鱼的答案，她在站岗，背着能源包敬礼：“报告指挥，零下三度！”
时遥和盛矜同时对视一眼。
时遥：“降得有点慢了。”
盛矜起身：“希望不是星际海盗有这么大的胆子。”
繁星她们自从离开联盟界之后就暗暗铭记时遥和她们说的要适应部队作风的命令，不敢再懒散随意地瞎聊，而是神色肃正。
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在自己岗位上，只有无需站岗的军校生在休息，此刻也下意识绷紧了脊背。
除开联赛出的那两次意外外，这是她们第一次要面对敌人和危险，时遥原本以为她们会习惯，但这个身份转变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盛矜已经到了操作台前，点了几个指令看看：“操作系统没有问题，看来她们没敢动太多手脚，只是麻痹了温度系统。”
时遥：“这有什么用？”
盛矜：“失温。秦岳，去把常温作战服拿出来，留两个人守着能源仓，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其他人准备机甲，一级站岗位保留！”
杜如鱼属于一级站岗位，闻言眼珠子下意识想转去看其他要作战的人，但是忍住了。
盛矜的声音从操作室扩散出去：“别那么紧张。”
繁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一支新兵组成的特别作战队，确实容易吸引来贪婪的豺狼，而且她们还满载着几十吨的物资，和一艘无主的自动驾驶军舰，时遥只需要稍微盘算一下就能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从这点上她赞成盛矜的判断。
只是她慢慢开口：“才二十个小时，还没歇一个昼夜呢。”
她身边的人反而笑了一下，惹得时遥去看盛矜。
盛矜：“战场就是这样的，慢慢就会习惯了，而且运气好的话我们也可以不用按兵不动，从这支来历不明的海盗那里，就可以打听到我们想要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