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昭令闻慢慢清醒,然后梳洗完毕。
裴溥原引领她至铜镜前坐下,轻轻扶她坐下,自己则站在她的身后,拿起一把雕刻着细腻花纹的木梳。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她那一头如瀑布般顺滑、乌黑亮丽的长发上,那发丝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我帮你梳个发髻好不好?”裴溥原的声音充满期待。
昭令闻其实还没睡醒,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只是凭借着本能,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成亲前,我特意跟我娘学了好几种发髻呢,就想着有一天能亲手为你梳。”
裴溥原边说边轻轻地梳理着昭令闻的长发,手法轻柔而熟练,他轻轻地梳理着昭令闻的长发,从发梢到发根。
铜镜中,两人的身影交相辉映。
裴溥原凝视着镜中自己为昭令闻梳的发髻,眉头轻轻蹙起,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尽管他极尽小心,但那个发髻似乎并未完全达到他心中的标准,略显歪斜。
昭令闻此刻已完全清醒,她转头望向铜镜,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与笑意,随即又回头看向裴溥原,以一种宽容而又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好像有点歪了。”
裴溥原不禁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那我给你拆了,重新梳一个?”
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伸向了发髻,准备进行修正。
昭令闻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不用了,时间快来不及了。而且这样看着也还可以。”
裴溥原点了点头,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小瑕疵。他牵起昭令闻的手,准备一同走出房间。
然而由于心中激动,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一时间竟忘了注意分寸。
就在这时,昭令闻突然停下脚步,龇牙咧嘴地恶狠狠地看向裴溥原,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裴溥原立刻停下脚步,满脸愧疚地看着昭令闻,眼中满是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昭令闻咬牙切齿地说:“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她突然意识到,裴溥原昨晚的眼泪可能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一步步地走进他的圈套。
昨天晚上,当裴溥原问她“好不好”的时候,她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好”,然后彻底拒绝他的所有要求。
昭令闻却反而被他的眼泪和温柔所迷惑,轻易地就陷入了他的陷阱。
裴溥原嘿嘿一笑:“昭昭你最好了。我知道错了,我们慢点走好不好?”
“或者我抱着你走,这样你就不会觉得疼了。”
昭令闻轻轻摇头:“不用,慢些走就可以。”
两人继续漫步在花园的小径上,周围是盛开的鲜花与翠绿的草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裴溥原边走边聊:“其实啊,我还向我娘学了画眉呢。不过,我还不敢在你的脸上尝试。毕竟,发髻弄歪了还可以调整,眉毛要是画得不对,感觉好难改啊。”
昭令闻不禁轻笑出声:“你还学了什么?”
裴溥原神秘兮兮地说:“下午给你染指甲,我特意摘了好多新鲜的花瓣呢,保证让你的指甲变得美美的。”
说着说着,就到了正厅。
不知怎么的,昭令闻的心绪突然变得有些纷乱,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她感受到了来自内心的微妙紧张。
这种情绪在即将面对裴溥原家人的时候尤为强烈。
裴溥原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昭令闻的情绪变化,他轻轻地握紧了她的手。
当他们踏入正厅的那一刻,昭令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徐正卿正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能温暖人心。而在她身旁,裴锦天也带着同样温暖的笑容,只是这份笑容中,还夹杂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
这还是昭令闻第一次见裴溥原的父亲裴锦天,前任将军,他的气质中透露出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坚韧。
昭令闻的目光落在裴锦天的脸上,那道从嘴角划过的疤痕尤为引人注目。
这道疤痕不仅是他英勇的象征,更是他忠诚的见证。
昭令闻知道,这道疤痕是在先前皇帝御驾亲征时,裴锦天为了保护皇帝,英勇地替他挡下了一刀而留下的。
昭令闻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从容。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准备迎接这场与裴家人的会面。
下人们轻巧地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香茗,昭令闻轻手轻脚地取过一杯,小心翼翼地捧着,恭敬地递给了徐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