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令闻紧紧盯着正厅的入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与空间,试图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以至于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将那扇门看穿出一个洞来。
相比之下,徐正卿显得格外沉静,却也难掩心中的忧虑。
她低垂着头,目光锁定在脚下。
“我每天都会为子旷祈福,他……他不可能有事的。”
昭令闻勉强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是啊,或许他真的是被什么事情暂时绊住了脚步,才会迟迟未归。”
这话语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连她自己说出时,声音都显得那么空洞无力,难以说服心中那份挥之不去的担忧。
可是面对这未知的等待,她们又能怎么办呢?
昭令闻为了防止自己再陷入无尽的胡思乱想之中,决定用行动来转移注意力。
她站起身,步伐略显沉重地走向茶桌,拿起精致的瓷壶,小心翼翼地倒了两杯温热的茶水。
刚将两杯茶水稳稳地放在托盘上,准备转身拿去给徐正卿,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裴锦天身着战甲,风尘仆仆,大步流星地迈进了正厅。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昭令闻手中的托盘微微一颤,茶水差点溅出,她惊讶地望向裴锦天,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徐正卿在裴锦天踏入门槛的那一刻便猛地站起身,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裴锦天,没有多余的言语。
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裴锦天的手臂,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子旷呢?他……他回来了吗?”
裴锦天紧紧地搂住了徐正卿,仿佛想用自己的力量给予对方一丝安慰,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子旷他……”裴锦天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在战斗中受了重伤,之后就失踪了。”
“什么?”徐正卿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双眼圆睁,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裴锦天。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几乎要将裴锦天的手臂捏出印痕来,“失踪了?怎么会这样?”
裴锦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隐瞒都是徒劳的,只会让徐正卿更加痛苦。
“我们找了两三天,几乎翻遍了那片战场,但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真的很抱歉,没能把他安全带回来。”
“哐当”一声,托盘毫无征兆地从昭令闻颤抖的手中脱落,如同断裂的弦音。
瓷杯随之脱离束缚,应和着托盘落地的巨响,清脆而绝望地碎裂开来,碎片四散。
滚烫的茶水如同失控的洪流,肆意浇洒在地面上,瞬间蒸腾起丝丝白气,与空气中弥漫的惊惶交织在一起。
昭令闻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握住,疼痛难忍,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窒息的感觉。
她的眼眸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失去了色彩与声音。
徐正卿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
她张了张嘴,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终究未能吐出一个字,便无力地昏倒在了裴锦天的眼前。
裴锦天的眼神中闪过慌乱,但随即镇定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揽起徐正卿的身躯,一步步将她抱进了房中。同时他迅速吩咐下人去找大夫。
一时间,府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丫鬟们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小厮们则忙着搬运各种可能用到的物品,准备迎接大夫的到来。
整个府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风暴席卷,每个人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而昭令闻,却如同被遗忘在角落的木偶,呆呆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的眼前似乎被一层迷雾所笼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只能扶着旁边的桌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在这窒息的痛苦中找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昭令闻不知道如何形容她在听到裴锦天回答时的心情,她只觉得好痛苦好痛苦。
只觉得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挖去了一块,留下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