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说的是?”谢燕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抬眼看了一下他,这话听着怎么这般奇怪。
“朕见表妹迫不及待的想离宫,还以为宫外是有什么人让表妹牵肠挂肚,茶暖不思呢。”
帝王目光幽幽,让人不敢直视。
谢燕一颗心突了一下,笑容勉强地低下了头:“表哥说笑了。”
宫外并没什么人让她牵肠挂肚,但她常住在乾清宫的偏殿确实不妥。
她不愿意说,帝王也没有为难,白皙修长的手指再次落下一子。
这一子落下,棋局顿时发生了诡秘的变化,所有的白子都被黑子困住,想逃脱都难,谢燕眉眼一蹙,没太明白这棋局刚刚还是正常的,一转眼她就输了,还输得这般惨。
帝王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清艳风华,姿容无双:“表妹,你输了。”
“我棋艺不精,让表哥见笑了。”谢燕盯着眼前的棋局,还是想不通自己为何输了,她拖着腮,眉眼灵动,温温柔柔道。
她的一双眸子像含了一弯秋水,俏丽灵动,萧忱微微笑了笑:“表妹没有棋艺不精,只是太过瞻前顾后,考虑太多,所以才掉以轻心,失了先机。”
李公公心一窒,他总觉得陛下这是话里有话,好像是在故意提醒谢姑娘。
谢燕听到这话,认真思考,她方才先走了三子,按理说是占了先机,可等后来帝王落子之后,他落一子,她就思索一下,跟着落下一子,看似在将帝王的棋子都给包围,但其实就是将自己的把柄都交到他手上,所以最后帝王釜底抽薪,将她的棋子都给包围了。
谢燕轻轻咬了咬唇,有些惭愧:“多谢表哥指教,臣女知道了。”
“表妹客气,可还要再来一局?”她说话的时候,紫玉步摇随风摇晃,一缕青丝垂了下来,帝王喉结滚动,低头抿了口茶。
谢燕摇了摇头,想着还是先回去好好钻研一下,再与帝王下,要不等会还是输。
李公公在旁边看得是最清楚的,陛下应该是想谢姑娘回去好好想一下的,想一想柳丞相府的公子到底适不适合她。
萧忱桃花眼微微上扬,内侍立马过来收拾棋盘,李公公让人将提前备好的几样糕点呈上来,为了让谢姑娘知道陛下的好,李公公特意解释了一句:“这几道糕点都是陛下特意吩咐小厨房准备的,谢姑娘请尝一下。”
谢燕潋滟如水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托盘上面的糕点都是自己爱吃的,她心弦微微动了一下,从上次帝王无意赐给她的凤凰步摇,再到他对她这么关心,他是真得因为拿她当表妹才对她这么好吗。
许是她的目光有些呆怔,萧忱嗓音温和,问:“不喜欢吃?”
谢燕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心里在想,不管何时,她都拿他当亲表哥的。
萧忱低头把玩着玉扳指,突然道:“表妹既是要出宫,便先去给母后请个安吧,母后一直很挂念表妹。”
这话一出,殿中不可忽视的压迫感都消失了,谢燕眸子轻轻眨了眨,想开口感谢帝王的提点,帝王轻笑一声:“不必多礼。”
萧忱对这些糕点都不甚喜爱,所以糕点大部分都进了谢燕的肚子里,吃饱喝足之后,少女就找借口离开,年轻帝王笑着应下。
但等她走后,萧忱还是若有所思:“你说朕是不是太容易妥协了?”
好像他从未对哪个女子这般纵容过。
李公公很想点头,但顾及陛下对谢姑娘的特殊,李公公笑道:“老奴听说南郡伯府都要去义勇侯府请期了,虽说谢姑娘跟义勇侯府的人不亲,但义勇侯府还是她的家,家中有妹妹议亲,谢姑娘还是逃不掉。”
萧忱轻轻哼了一声,白皙修长的玉指在案桌上点了点,还是觉得少女出宫见柳如邵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就算见了又能怎样,只要没到成亲那日都是不作数的,帝王桃花眼艳丽多情,语气淡淡的:“希望如你所言。”
李公公乐呵地点了下头,他也盼着谢姑娘能入宫,这样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下人就不必这么战战兢兢的了。
谢燕很快的来到慈宁宫,太后听说她要走,眼神微微凝了凝,她握住小姑娘的手,打趣道:“皎皎怎么不在皇宫多陪陪哀家?”
这些日子,太后心里是非常复杂的,皇帝性情淡漠,难得对一个女子上心,她作为太后,当然为他高兴,但皇帝喜欢的人是皎皎,依着皎皎的性情,她可能并不像入宫为妃。
思及此,太后头疼了起来,只觉得皇帝真让人操心,手掌则是轻轻的拍了下皎皎柔若无骨的小手。
谢燕嗓音清灵温柔,用同样的说辞告知了太后,太后便没有勉强:“要是你父亲跟母亲待你不好,你可让人告诉昌平一声,哀家会为你做主。”
因着昌平公主府那位怀公子,昌平公主前些日子就回了公主府,太后虽说不太明白昌平公主对这位怀公子如此用心,但也没有干扰她的决定。
“谢太后娘娘。”谢燕明眸善睐,看着面色亲和的太后,少女又软着声音撒娇道:“臣女回去之后会想太后娘娘的。”
太后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哀家也会想皎皎。”
太后是真心喜欢皎皎,也喜欢她在皇宫里陪着自己。
“张嬷嬷,你送一下皎皎。”
张嬷嬷恭敬的走了过来,笑容很是亲切:“谢姑娘,您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