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衣一进来,薛铮远的眼睛就亮了亮,顺手倒了两杯新茶出来,一杯给微生溟,另一杯给玉蝉衣。给玉蝉衣的那杯专门推到了她的面前,他正要帮玉蝉衣拉开座椅,却被微生溟抢先。
他们二人的小动作都落到了楚慈砚的眼里,楚慈砚喝茶不语,只是又将目光看向李旭。
李旭正凑近玉蝉衣,悄声说道:“玉道友,这阵子我要带陆祁回太微宗,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炎洲来,你师姐那边……你帮我留心一点,别让她太操劳盖房子的事情,我很快就会回来。”
玉蝉衣点了点头,只不过她道:“不觉得你这样骗我师姐,以后她会生气吗?”
李旭自知理亏,丧气道:“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玉蝉衣:“我看你只是胆小罢了,想要说清,什么时候都是机会。”
见这两人当着他的面说悄悄话……楚慈砚放下茶,安排道:“微生溟,你到我旁边来。”
将即将入座的微生溟喊过来后,他又安排起了李旭与玉蝉衣:“李旭,小道友,你们两人去那边坐。”
想起之前楚慈砚说的,太微宗有很多未婚嫁的青年才俊,邀请玉蝉衣随他回太微宗的话,微生溟愣了一下,一瞬间勘破了楚慈砚的意图。
微生溟入了座,好整以暇地看着楚慈砚:“李旭和你汇报的时候,没提过不尽宗那位大师姐?”
“大师姐?”楚慈砚想了一想,想起来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巫溪兰,“那个姑娘啊!她怎么了?”
微生溟扬声道:“不想知道你的首徒为什么在她面前不敢认下你这个师父吗?”
楚慈砚皱起眉头,下意识看了李旭一眼,刚入了座的李旭才刚拿起茶杯来,闻言身躯一震,杯中水差点晃荡出来。
他连忙起身,站到微生溟身边,躬身道:“小师叔,我有话想对掌门说,我们换一换位置吧。”
微生溟欣然起身,将位置让开。临了,他笑着拍了拍李旭的肩头:“做亲传弟子的,自然是要离自己的师父近些好。”
李旭:“……”
楚慈砚皱着眉头,看着李旭:“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
李旭道:“只是突然想起来要告诉师父,将陆祁护送回太微宗后,我想要早点回炎洲来。”
楚慈砚不解道:“你小师叔那边又不必由你看着了,你何必再回炎洲?”
“不能叫小师叔。”李旭正经八百地说道,“微生前辈不算是我们太微宗的弟子了。”
楚慈砚:“……”再提起此事,楚慈砚仍有些心痛。可惜过往已成定局,没有改变的余地,只盼望着他能早日找到那位神秘的不尽宗掌门,看对方是否愿意让微生溟回到太微宗来。
李旭又道:“而我想要再回炎洲,不是因为微生前辈,是为了……承剑门。”
李旭道:“近水楼台,方便得月,师父若是想找承剑门的把柄,该留些弟子在炎洲才对。”
楚慈砚沉思起来,最后说道:“你说的有理。”
李旭紧接着毛遂自荐道:“之前所有的弟子中,我在炎洲待得最久,也最熟悉这里,由我负责此事,最为合适。”
玉蝉衣目光从李旭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划过,差点没忍住笑。
她心道,近水楼台方便得月,真不知道李旭这要得的月,是否真像他说的那样就是承剑门了。
玉蝉衣觉得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知道李旭心里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再看到李旭无比严肃地在楚慈砚面前演戏的样子,玉蝉衣就有些想笑。
正巧此时,楚慈砚认真想了一番后,颔首道:“此事交给你,的确最为合适。”
李旭连忙应承道:“掌门深谋远虑,弟子必定不负掌门所托。”
听到李旭这句给楚慈砚戴高帽的话,玉蝉衣连忙掩面,忍着笑低声对微生溟说道:“你怎么放李旭回楚慈砚身边坐着了?”
她真怕李旭再一本正经地和楚慈砚说上点什么,她会忍俊不禁,让李旭露了馅。
玉蝉衣只是随口一说,甚至算不上埋怨,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微生溟神情微妙地看了一眼李旭,恰好此刻飞舟到了不尽宗上空,微生溟道:“我们该走了。”
于是玉蝉衣和微生溟一道谢过楚慈砚后,离开了太微宗的飞舟。
楚慈砚玉蝉衣离开,薛铮远与陆祁都去飞舟外相送,只有李旭动也不动,楚慈砚催促道:“你怎么不去送送?”
微生溟终于走了,李旭心里那种紧张感终于没了。不知为何,微生溟离开之前看他那一眼,令做事从来胸有成竹的李旭也感到了一丝难言的不安。
许是微生溟一贯散漫,眼神中但凡流露出几分认真,就会让人觉得紧张。
更何况,哪怕是他曾经抱着随时要杀死微生溟的目的接近微生溟,那时候的微生溟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却没有向他流露过这种眼神。
李旭叹了一声,同楚慈砚道:“师父,我对玉道友绝无半点友人之外的情谊。她之前也早就说了,她对我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