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腕上那块朗格的复古腕表上。
这块腕表是前段时间程建宁在苏富比拍回来的,当时程建宁豪掷七千多万,还买了两幅油画,估计也在这女人手里。
程仲亭刚要转开视线,眼底却倏然一滞。
我是来哄你的
当他深黑的眼睛再次看向陈碧笙的手腕,在那昂贵的表盘下方,他分明看见一圈淡淡的牙痕。
程仲亭心下狠狠一震。
墨黑的瞳仁变得幽深无比,仿佛万年寒冰,灰暗浓郁的裹挟着狠厉的眼神盯着她。
陈碧笙被他这浑身上下突如其来的戾气震慑得几分胆寒,却保持一贯的淡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一会儿给你父亲知道了,你会很麻烦。”
程仲亭收回视线,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你今天找我母亲,跟她说了什么?”
陈碧笙笑了笑,“你去问她不就知道了?”
程仲亭眼中逐渐恢复镇定,依旧望着车前方,“程建宁有本事遏制我,我也有本事造反,两败俱伤的结果是他会一无所有,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陈碧笙听他这么说,似乎没有任何害怕和沮丧,看起来反倒更高兴了,“那实在是太好了,天知道我有多想看见你们一家人斗得你死我活。”
她拉开车了车门,下车后弯腰看着程仲亭:“我今天就跟你妈说了一个秘密。”
程仲亭蹙眉,扭头看她。
“我就告诉她,说她的儿媳妇儿是我的亲生女儿。”
“哈哈哈,当时你妈那张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呢?可惜了,只有我一个人看见。”
“哈哈哈哈哈!”
那放肆又狰狞的笑声,在这座城市的上空飘荡着,像针尖一样,以下一下扎在了程仲亭的心口。
他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待了多久才缓过来,他没让自己沉浸在陈碧笙给的压抑情绪里,连夜驱车回了雅熙园。
在路上的时候,他打了电话回去。
是小葵接的电话。
那个时候老太太已经早就睡熟了,程仲亭让小葵别喊醒她,到了之后自己回房休息,等第二天早上再见老太太。
小葵扶老太太下楼的时候,程仲亭已经跟他爷爷在客厅下棋了。
他睡得晚起得早,还和爷爷一起去遛了狗。
程鹤松平时不过问家中大小事,闲云野鹤的不是跟老友去钓鱼,就是切磋棋艺。今早见孙儿不请自来,大抵就知道是有事。
餐厅的佣人都被遣走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程仲亭直接问老太太:“您一直知道池欢是她的女儿?”
老太太仰头望天,淡淡的叹气,“她要不回来,这事儿就永远没人知道。”
说罢,看向程仲亭,“你是不是会因为这个身份,就嫌弃欢欢?”
程仲亭没说话。
他心思深,老太太看不明白他,之道:“这里头最无辜的就是欢欢,你不能对不起她。”
事到如今,家庭和睦早已不在,父子反目成仇,老太太也不想再去当个善人阻止程仲亭做什么了。
程仲亭又问她,“当年绑架我的人,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