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宜被他撞得一趔趄,摔倒在石阶上,帷帽掉落,露出一张芙蓉面。
小伙计惊呼,跑过来要将她扶起。
有人抢先一步,轻轻托住她的手臂,“娘子没事吧?”
徐妙宜抬头望去,郎君面容清俊,似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童顽皮撞到了娘子,阿铮,还不快来给娘子赔罪。”郎君板着脸训斥那小童。
小童作揖道:“阿铮知错了,还望娘子恕罪。”
她急忙挣开对方的手,“我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多谢您。”
郎君笑意温和,替她捡回帷帽,“娘子莫慌,先前我们在天香楼打过照面,我叫薛青,在附近开了间香料铺子,之前和娘子提到过的。”
天香楼,香料铺子,徐妙宜终于想起,这位薛郎君曾在酒楼捡到她的帕子,还给了知微。
为何今日会在这里碰到他?
徐妙宜匆忙戴好帷帽,勉力起身,“薛郎君,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对了娘子,从顾氏药铺往天香楼的方向走,正数第五间就是我的香料铺子,有空的话来光顾下生意。”薛青拱手与她作别,“各色香料,应有尽有。”
徐妙宜再未与他搭话。
她觉得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何处。
直至回到府里,陪卫栩用过晚饭,徐妙宜依然心神不宁,趁人不备悄悄处理掉那些药渣,又继续翻医书解闷,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郎君低沉的嗓音响起,“想什么呢?”
“没什么。”徐妙宜装作翻页,故意弄出点动静给他听。
卫栩淡淡提点:“你今日回来后,便不太对劲。”
明显到连他也看出来了吗?徐妙宜哑然。
未等她圆谎,卫栩径自往净室去了。
自停药开始,他的身子反倒一日比一日好,渐渐恢复目力,能勉强看清五步之内的物体。
卫栩周身浸泡在热汤中,剑眉紧蹙,眸光冰冷。
他那兄长当真是好手段,悄无声息把暗桩安插到了他的身边,直至如今才暴露。
究竟是黎志一人所为,还是万春谷也参与其中?阿珩继续留在那里会不会有危险?
热气氤氲,郎君微微垂眸,琉璃瞳深若寒潭,杀意若隐若现。
须臾,徐妙宜推门而入,“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也不等等我。”
卫栩收起戾气,缓了缓神色,“有什么事?”
她迟疑不决,轻咬朱唇。
若直接问为何要欺瞒,为何要替换药方,是不是会牵连旁人,害得黎志被他问罪呢?
郎君嗓音冷冽,“若没什么事,便先出去,我稍后就回。”
思忖片刻,徐妙宜从身后揽住他,亲昵将脸颊贴在他的颈项。
“我跟着你已经快半年了,虽然之前你只把我当做治病的药引,救我性命,也只是为了取我的心头血,对我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可是后来,从万春谷到溧阳城,我们又在一起那么久。”
她并不傻,郎君带她去看花灯,给她买衣裳首饰,以及他在榻上时的反应,分明就是动情表现。
徐妙宜鼓足勇气,小声问道:“所以五郎,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