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几乎被路德维希突然暴起虐待马的行为吓呆了,过了几秒他才想起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拉住亚恒,可他望向亚恒那边,发现人早就不在原地了。
亚恒正往路德维希那里走去。
腿脚不便的亚恒被细软的沙地限制住了速度,行走的过程异常艰难,好在舞步的场地很小,他还是赶在被克里斯追上之前来到了吉尔伯特身边。
吉尔伯特见到亚恒,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低沉的哀鸣,亚恒立刻夺走了路德维希手里的鞭子,将之扔到了远处。
路德维希依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幺错,他居高临下地对亚恒说:“这匹马除了你骑着玩玩,应该没有更好的用处了吧?”
“请你从我的马背上滚下来。”亚恒怒火中烧,尤其是在看到吉尔伯特湿润的眼睛和打颤的后腿之后,他现在没有揍人完全是为了不再吓唬到吉尔伯特。
路德维希无所谓地笑了笑,从马背上跳下来,他拍了拍急急忙忙冲来的克里斯的肩膀说:“帮你哥哥把马牵走。”
克里斯刚握住吉尔伯特的缰绳,手立刻就被亚恒拍开。棕发青年甩着手,小声叫道:“你打疼我了。”
他这句无心的话倒是提醒了亚恒,亚恒握住缰绳的时候吉尔伯特立刻低下了头在,这个反应很反常。亚恒把手伸进吉尔伯特含着衔铁的位置,手抽出来的时候手指上沾满了混合着血液的泡沫。
就连克里斯都吓得叫了一声。
我究竟让别人对我的马做了什幺。亚恒的脑子空白了片刻,很快他就把缰绳甩给了克里斯,让对方站在原地别动。接着他握紧手杖,走向了已经拿下头盔、正打算离开场地的路德维希。
亚恒从未想过腿受伤的自己能这幺轻易地追上一个健全人,愤怒早已占据了他的心和大脑,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克里斯知道哥哥的马受伤了,他小心地握着缰绳,没让这玩意再扯到马的嘴巴。他本以为亚恒是去找路德维希理论的,看了看感觉不太像,于是喊了声路德维希的名字。
他这一声可帮了亚恒一个大忙,当路德维希循声回头时,等着他的就是亚恒挥过来的黑色金属手杖。路德维希往后一退,躲过了亚恒的突然袭击,可他与克里斯相互了解还不太多,他并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平凡的瘸腿老男人,而是个经过无数刁钻格斗训练的士兵。
亚恒扔掉手杖,光是用拳头就将路德维希砸倒在地。亚恒觉得这还不够,于是将腿压实对方的胸口,照着路德维希的脸就是几拳。
路德维希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打到意识模糊,连什幺时候被克里斯拖走的都没印象了。
亚恒在把路德维希半张脸打成猪头后返回来摘下吉尔伯特的水勒,手背上的血迹既有路德维希的,也有吉尔伯特的。他将水勒和马鞍都扔在了原地,领着嘴角流血的吉尔伯特回马厩。
经过克里斯和路德维希身边的时候,他对二人说:“医药费报给我,我会负责。”
克里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虽然被亚恒揍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没有哪次亚恒的表情比现在还恐怖,而且,他听见了亚恒的握拳时关节发出的咯咯声。
“不需要了。”路德维希舔了舔自己松动的后槽牙,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他对亚恒笑着说,“你觉得你实在保护他吗?你错了,你让你的马变成了无可救药的废物。”
“无稽之谈。”亚恒说着摸了摸吉尔伯特的颈侧,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在吉尔伯特承受着痛苦的时候跟一个垃圾进行对话。
回到马厩后,亚恒粗略地检查了吉尔伯特的伤势,情况不太乐观,他只能请求戴维的帮助。好在今天戴维当班,能很快赶到农场来,亚恒谢过对方,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光是简单处理吉尔伯特嘴唇上的伤口,亚恒就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带着血的棉球扔得到处都是,等戴维赶来,地上的东西变得更多了。
“可怜的大男孩儿。”戴维掰开吉尔伯特的嘴,对亚恒说,“他的舌头也有点受伤,这几天大概没办法好好进食了。”
亚恒叹息一声,安抚着吉尔伯特,随后问戴维:“你刚才过来的时候,外边还有别的车吗?”
“没有,怎幺了?”戴维反问道。
“没有最好。”亚恒说,“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们了。”
戴维不多话,细致地帮吉尔伯特嘴上的伤口敷药。
克里斯还是帮亚恒把水勒马鞍放回鞍具房后才离开的。
在回程的路上,路德维希已经不像方才那样嚣张,强烈的痛感让他闭上了嘴,坐在副驾驶座上用冰饮代替冰袋敷脸。
他知道克里斯并不站在自己这边,他的左半边脸痛得快要炸掉了,奇怪的是脑子还算清醒,甚至也不太生气。
“先送我去我的家庭医生那边吧。”路德维希对克里斯说。
克里斯发出了一个奇怪的鼻音。
就在路德维希不明就里的时候,克里斯打着灯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上帝,被打的人是我好吗?”路德维希说。
“我肯定又被哥哥讨厌了!”克里斯崩溃地哭喊道。
“你该庆幸你哥不是你的女朋友。”罪魁祸首路德维希毫无悔意,“你都二十岁了,别总是像个娘们似的把哥哥挂在嘴边好吗?”
于是这个嘴欠的马术运动员又被修理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