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媪一噎,不知他所言真假,但若他真的为了这点小事去烦了主母,受罚的也只会是她。
衡量之下,只得改口:“既然大爷不满意,那老妇只能先把人带去调教,就是怕院子里少了人,大爷和少夫人都不大方便。”
坐在梨树下看戏的明毓开口道:“自是方便,都使不动她们,有她们没她们,也不差。”
何媪脸色有些僵,而那几个人的面色都倏然一白。
这以往软性子的大夫人,怎就忽然变成了软刀子往她们身上扎。
何媪脸上彻底没了笑意,迁怒到了婢女,冷声道:“你们几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不好好收拾你们一顿,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且随我来!”
说罢,朝着夫妻二人道:“大爷,大夫人,那老妇便先退下了。”
何媪领了人,离开了静澜苑。
院中只剩下四人。
除却谢衍和明毓,便是明毓的两个陪嫁丫头。
青鸾,红莺。
谢衍看向明毓,问:“你的婢女,是否要送回明家调教几日?”
明毓身后的青鸾和红莺都相继白了脸。
被送回去,丢了主家的脸,还不得被剥一层皮。
青鸾是自小在她身边伺候的,明毓就是和离也一直带着。
而红莺是从她兄长的院子调来的,和离后,她便让她回了明家。
红莺生得有几分姿色,总勾着兄长分心,母亲恼怒之下便把红莺给她做了陪嫁丫头。
陪嫁丫头,可抬做通房。
谢衍寡欲,自然不会收,再有红鸾也嫌谢衍不受谢家待见,是以一直没往前凑。虽在这方面上安分,可该做的活却做得少。
明毓转头暼了眼红莺,轻飘飘地说:“不用了,她们的身契都在我手上,若是不老实,发卖了就是。”
红莺分明觉得这话是对她说的,吓得她不由地僵直了背脊。
说罢,明毓起了身,说:“天快黑了,我便先沐浴了,青鸾来伺候。”
也不看红鸾,径直回了屋。
回了屋后,憋了许久的青鸾才开了口:“夫人与之前有些一样了呢!”
明毓身形一顿,问:“哪不一样?”
青鸾道:“性子有些不一样了,这几日,夫人的性子似乎洒脱且强硬了一些。”
明毓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她前十六年,活在明家的阴影下,嫁后婆家轻视,丈夫冷淡,她也确实软弱了许多年。
后来景煜夭折,她也就没那么在意这些人了。再有谢衍的官做得大了,她也有了应酬,眼界逐渐开阔,胆量自是见涨。
而那几分洒脱,不过是和离后那几个月活得恣意了,不自觉的影响到了心境。
坐到梳妆台前卸下珠钗耳坠,她往院中复瞧了眼,只谢衍还站在院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思及这几日谢衍的行为,不像五年后的谢衍,也不像五年前的谢衍。
她是真的回到了同一个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