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已经不止一次想起田芸儿了。
他几年未见田芸儿,出宫选址时又故意选在距离赤鲤坊极远的另一头,以免日常出入时偶遇故人。
某日午后,他在院子里练剑,隐约听到隔壁家的门开了,一个嬷嬷说道:“辛苦姑娘送过来。”
永琪的腿像长了另一个脑子一样,“嗖”一声拖着身子猛冲到大门前,把主人砸在门板上。
他毫无斯文地趴在门上偷听,听到另一把声音说道:“这都是奴家应该的。”
声音成熟尖利,听着不像田芸儿。永琪小心翼翼推开门缝,果然看到一个十来岁的陌生女子从车上卸下一筐又一筐蔬菜。
永琪关上门,垂头丧气回到院子里,连练剑的心思都没有了。
与田芸儿相伴的日子,是永琪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每每想起四肢百骸都暖融融的,却也愈衬得如今的日子压抑无趣。
开府后的生活,看似自由,实则处处受限,枯燥无趣。
仿佛有一根透明的丝线从宫门里伸出来,绑住了永琪的膝盖,每当夜深人静时就要扯一扯,用疼痛通知他仍未脱离以往的生活。
永琪时常独自坐在书房内,不让人进来侍奉。宽敞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更衬得他形单影只。
桌案上堆满了待批阅的公文,他却无心翻阅。繁琐的政务,皇阿玛的喜怒无常,还有那些身不由己的应酬,都让他感到窒息。
以往感兴趣的事情都没兴趣了,不如说,五阿哥成了一块著名的政务木头,清心寡欲,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吃饭像吃药一样,全靠意志力吞咽。
可能是锻炼过度,最近膝盖总觉得有些不利索,晚上也经常睡不着。
所以永琪就这样看着寒香见和寒企跳舞跳到大半夜,连他们回到公主府,篝火都熄灭了他仍旧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几日后,永琪结束了宫务,独自来到京郊漫无目的地闲逛。
突然,永琪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前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女子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正站在一个卖干料的摊子前低头挑选着。
虽然多年未见,但永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腿又不听话了,又又又拖着主人往前跑。
但永琪用引以为傲的意志力掰住大腿,强行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熟悉的声音有些颤抖地从身后响起:“五爷?”
永琪的心跳骤然加,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瞬移到田芸儿身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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