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宫灯在风中摇晃,将梅枝映成张牙舞爪的暗影。
重妩冷静地道:“阁下何人?”
那黑衣人纵身跃下飞檐,轻飘飘落在她十步之外,鬼面下只露出一截惨白下颌。而他身后,无声无息地立着十余名裹着斗篷的身影,兜帽下面孔隐在阴影中,死寂得令人心悸。
重妩不动声色地打量那黑衣人。这人穿着打扮显然不是宫中侍卫,甚至可能根本不是皇宫中人。于是她又问了一遍:“阁下夜闯禁宫,意欲何为?”
那黑衣人低低笑了一声,哑声道:“你是仙门中人?”
重妩泰然自若道:“正是。在下乃逍遥宗。。。。。。”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已劈面而来!
重妩旋身后仰,刀锋擦着鼻尖掠过,掀起她耳畔一缕碎发。她足尖点地疾退数步,抬眼怒视那黑衣人:“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何苦一出手便要了人性命?”
那黑衣人语气平静道:“久闻逍遥宗乃仙门第一大宗。在下不才,想要领教逍遥宗弟子身手。”
重妩瞪大眼睛:“你是不是有毛病。。。。。。”
又是话音未落,那黑衣人长刀再次朝她当头劈来。重妩大惊:“不是你。。。。。。”
这下不容她再装作怯弱模样,那黑衣人刀光如匹练横卷,卷起满地落梅如血雨纷飞。重妩足尖猛蹬向后急退,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躲过他接连而至的刀锋。她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怒极反笑:“阁下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对在下一个弱女子出手,未免太不讲道理!”
那黑衣人冷冷一笑:“能让谢锐费尽心思也要请来的仙门中人,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本事。”
重妩一愣,正思忖他所说的谢锐是何人,忽见那黑影如鬼魅般欺来,寒刃直劈她咽喉。
她侧身堪堪避过,旋身折下一截梅枝,格开他劈山裂石般的一击。枯枝与刀刃相撞竟铮然作响,震得她虎口发麻。重妩暗骂晦气,愤愤道:“在下无意与阁下缠斗,还请阁下就此收手!”
黑衣人漠然道:“不行。”
他手中招式突变,方才刚猛无俦的刀法忽转轻灵,长刀化作游龙,在她身前穿梭回旋。那刀光看似绵密,实则暗含极厉害的的杀招,重妩此时毕竟身无法力,又是用的一具凡躯,打斗久了渐觉体力不支,额间冷汗涔涔。
刀光掠影间,她竟莫名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而过招久了,她亦能察觉出这黑衣人对她并无杀意,似乎真的只是想试探她身法一般,于是笑道:“阁下若是要领教逍遥宗弟子身手,此番也领教过了,不如。。。。。。”
“嗤”的一声,那弯刀已划破她右臂,鲜血喷涌而出,血珠四溅,在月下如凄艳红梅绽开。
“。。。。。。啧。”
她笑意渐冷,指腹抹过伤口,声音中已浸了寒意:“阁下这般纠缠,当真是没完没了。”
那黑衣人置若罔闻,长刀一卷,向她胸口刺来,竟是要将她当场置于死地!
她来不及思索,左手已向那人肩头探去。只听“喀”的一声轻响,指尖已穿透那人左肩。虽是黑衣不显血色,但那硕大几个血洞汩汩往下淌着血,在如霜月光下尤为可怖骇人。
那蒙面人肩上三个血洞,显是受了重伤,鬼面下却传来一声闷笑:“呵。。。。。。这才有点意思。”
重妩冷然抬眸,见那黑衣人轻轻一笑,手指摁上肩头伤口。她正想好心提醒他:“喂,你受了伤别动那。。。。。。”,却见那人以指尖将鲜血抹在手中长刀上,那长刀竟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哭叫声,刀脊上霎时蠕现出一道血色咒文!
血珠溅落的刹那,黑衣人厉声喝道:“起!”
他身后原本死气沉沉的斗篷人倏地仰起头颅。
十数双空洞的眼眸在月色下泛着死灰,顷刻间便围拢在她周围,动作迅疾全然不似常人。
重妩冷眼打量着这帮“人”,见它们形貌与常人并无区别,只是眼瞳处凝着赤红血色,其中一“人”已扑了上来,指节扭曲着抓向她脖颈。
她站在原地不动,冷眼看着那“人”五指成钩向她抓来,猝然出手,“喀嚓”一声扭断了那“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