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在了解了,或白天或黑夜。”他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
在这方面,他这么爱进步,她很无奈,虽说都是繁忙之余的小事,但也足够使日子腻得发黏,正事之外,日常小乐,何尝又不是一种莫大的趣味?
其实除了一本正经,日子也就那么回事。
怕是连那些个宾客,都不知自己一时言语之漏,给予启发,引出来这么个不要脸会活学善用的雅性无耻。
诸如——
“……”
她急忙停止去想,往事不堪回首,想起来都脸红心跳。
也不知他这股糙劲儿何时能过去。大抵过一阵子就好了。
陈绾月胀红了一张脸,又不好意思把这话告诉身边好奇的凝香,决计等回去后就要那个男人好看,好好教育一顿,让他“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忍无可忍,她小脸皱成一团,低声骂了一句“混蛋”,不巧却被凝香听了去。
韦凝香嘻嘻笑道:“嫂嫂是在骂二王兄吗?”
陈绾月心下一惊,无言以对,笑了笑以蒙混过去。哪知韦凝香又低头,好奇朝她腰间“喏”了一声,了然道:“王兄确实过分,巾帕都还在嫂嫂这里,想来平日没少麻烦嫂嫂给擦汗。”
闻言,陈绾月不觉愣住,茫然低头看去,果然束腰内露出一角灰白的巾帕,也不知何时塞在这儿的。难道是来之前她忘了把这帕子收起?
疑惑之下,她也不敢当众拿出,等梁降香兴高采烈出来说应上了,几个人一同回去,方悄悄地拿出来看是干净的还是不干净的,轿子内只有她一人,吉祥在外面车沿上坐着。
好在这帕子清洁无污,并非她忘记收起的那几条中的一条。
然而拆开来看,里面竟还包裹了一条她的粉白帕子。陈绾月提心吊胆,生恐是来得匆忙,自从床榻上穿衣时无意弄混了去。踌躇了会,若是不检看清楚,怎么清洗料理?她急红了脸,一时羞极之下,反倒自顾自恼起自己的冒失,胡乱将那帕子也拆了来看。
里面却是一纸信。
这下她算知道,并非是自己冒失,而是这本就不是昨晚今晨的那些帕子,是她见之多想。显而易见,两条巾帕和折起来藏在其中的神秘书信,都是韦延清的手笔。
她既无奈又哑然,打开一瞧,信上只有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玩的开心”。
“……”。
如此神神秘秘,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果不其然,她细心看了,发觉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家中饭食已熟,待娘子归。”
陈绾月忽而心跳漏了半拍,将信和巾帕收好,突然记起什么,软声向外道:“到前面稍停一停,王爷上次提了和润坊的荷花粥,带回去几份罢。景王府离咱们近,这里又远,买来送去那边一些,不枉平日姨母对我的多加关照。虽说也可让仆妇去买,到底是今日顺路,也算咱们这边的一份儿情意,好歹是念姨母他们着的。”
何况王爷最近正是与景王爷兄弟关系修复的关键时候。
若能和好无忌,能免去不少危机与麻烦,他的心也可轻松些。
毕竟两位王爷曾是那般要好,即使面上不在意的,心里哪能不在意,还需要旁人从中调和才是,而她与杜杳正是最方便的来往契机。
吉祥在外应声,忽然随口提道:“景王妃近来不在府中,还在长安呢。”
陈绾月却是不知,疑惑问了句:“公主和陈义的事早也解决了,连陈义都养好伤有一阵子,怎么姨母还没回来?”
“不知道,听说是在陪卢太妃养病。我也是前日去找那府的一个丫头叮嘱事情,这才无意听到他们王妃还没回来。”
陈绾月安心下来,只是仍旧神思忡忡,虽说旭朝那边最近没什么大动静,但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当下打定主意,回去后问一问韦延清,若是最近风平浪静也就罢了,若是暗流涌动,那还是提醒姨母待卢太妃将养差不多时速回的好。
不等到府下车,皇后娘娘身边的心腹宫婢急匆匆迎上前来,对陈绾月施了一礼,慌忙道:“姑娘快去看看罢,现今皇后娘娘也在长顺公主府。”
陈绾月一听知事不妙,路上问道:“可知是什么事?”
宫女道:“长顺公主执意下嫁一个五品官家的浪荡子,排行老六,皇后娘娘气不可耐,又拿公主没法儿,景王妃不在,只有来找姑娘了。恕奴婢多嘴,我们这起人早也是把姑娘当作是正室王妃来看的,皇后娘娘心里更是拿姑娘当准儿媳看待。”
陈绾月顿了顿,随即一笑置之,这些事,倒也用不着三令五申,反而越发提醒她这一点。若真的有心,恰如韦延清身边的那些人,追鱼他们,从不在她面前特意强调身份一事。想罢,她回头一看,宫女脸上的骄矜一闪而过,仍有不易发觉的异样,只是有慌急的神色遮掩而已。
她没必要去仔细观察一个宫女如何看待自己,在看出之后,也就不当回事。这人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如今来请她帮忙,反倒有胆子说出后面一番话,要么欺她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能懂得,要么就是皇后给的一个下马威。
陈绾月便不言语,只心有牵挂,径往长顺公主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