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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冰实在不解,到底是怎么从一顿平平无奇的饭,演变成现在满城皆知的谣言。她在朔城,间或听到士兵谈及他们,断不会如此夸张。难不成是因为军中律例,底下的人八卦得比较小心?苏冰望着两旁兴奋的百姓,想起阿思写给她的信,颇为无奈。她以为阿思是道听途说,原来不是,谣传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这事如何解释?苏冰哑然摇头。忽然,余光扫过右前方的人群,她扭回头,身体怔住,呆呆地和那双桃花眼对视上。大道边是个酒楼,牌匾上四个大字“金珍酒楼”。白见思站在石阶上,与周围兴高采烈的脸排在一起,生气火大的样子,对比不要太明显。她一眼,就瞧到这位情绪不对劲的人。别人都在欢呼雀跃,满面笑意,他冷冰冰地盯着苏冰这个方向,一动不动,肉眼可见的不高兴。苏冰反应过来,连忙跳下马车,朝他挥手,推开官兵和无数想摸她的围观者,大跨步跃上台阶,把木头人似的白见思拉着回到京城正道的马车上。“谁啊!”“这男子怎长如此之高?”“戴着面纱,穿好看点,就来路边勾引苏大人?”“苏冰大人,您这样可对不起李固校尉!”群众没看到话本上写的桥段:苏冰大人与李固校尉共骑骏马,一路卿卿我我,恩爱回京,只等李大将军操办婚事。一下子愤怒了,直骂吸引苏冰的男子不要脸,破坏一段比翼齐飞的佳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本来白见思就因为各种猜测而不怿,此时见周围人欲想让他走开,让苏冰和李固在一起,他气得直甩袖子,就要下去拳打脚踢一番。苏冰及时拦住他,问侍卫要了把剑,清清嗓子,举剑朝天不断重复道:“老天爷在上,我苏冰此生只娶身旁男子,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每喊一遍,路旁听见的人就安静一段,仿佛簇簇火苗被浇了盆水,具皆瞪大眼,不可置信地伸着头望向那辆马车。“怎么回事?”“此人不是苏冰大人吧。”“她肯定不是!”“那她为何自称苏冰呢?”“”马车一路行,苏冰一路喊,百姓的激动变成震惊。他们不相信听了大半年的故事,看了那么多话本,苏冰大人竟然要抛弃李固校尉,娶那来历不明的男子。左手拦的人忽的没了动静,苏冰哑着嗓子,边澄清心意,边侧过头观察白见思。白见思闷闷不乐地站在她旁边,身形和走时相差不大,看来有好好吃饭。她却不知道,白见思之前确实瘦了些,但近几日化愤怒为食量,因此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妻主为何不回我信?”幽幽的口气,十足的埋怨。白见思本来是极为愤怒的,一是怒祁国人乱配鸳鸯,二是怒苏冰和别的男子有风流传闻,三则是怒自己不能去朔城打仗。但所有的气,在苏冰举剑向众人发誓时,消得鼓不起来。苏冰吼得嗓子干涩,咳两声,瞧着他脸色赔笑道:“这不是快回来了,直接当面给你解释更好。”说罢,苏冰朝前面喊:“李固,李固,你过来!”倏尔周围人群再次沸腾高呼,有一道声音特别洪亮:“苏冰大人,您就娶了李固校尉吧,他为你上马杀敌,夜里宽衣暖床,您怎能辜负人家一片心意?”苏冰听得额头青筋直冒,眼见阿思桃花眼红了一圈,拔剑对准那胡诌乱说之人:“你看见我跟李固谈情说爱了吗?看见我们恩爱了吗?眼睛看到的尚且不为实,遑论你们耳朵听到的!我与李固,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要污蔑校尉清白!”李固骑着马儿过来,听她这么说,脸色灰了灰,目光看向苏冰身旁的男子。比自己高,比自己白,也比自己五大三粗的身材匀称高挑,尤其是浑身上下的清冷风雅气质,不是他饮酒练武能拥有的。李固什么话也没说,挨着马车,时不时瞄着白见思,愈看愈觉得自己该死心。人家戴着面纱,仅露出一双狐圆乌润的眼睛,就能把在场的男子比下去。“李固校尉快把那狐狸精拽下马车啊!”“苏冰大人,您万万不可负李固校尉呐!”两边吵吵闹闹的声音,比火蒺藜爆炸还来得猛烈。白见思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拉过苏冰的左手,十指交叉,眼神阴狠地扫视周围,谁喊得最大声,他就瞪谁。眼刀子一把把甩出去,冷冽得那些人背后冒冷汗。同一时刻,苏冰举起剑,继续重复方才誓言。唯李固安静地跟在一旁,惹众人怜悯。苏冰嗓子不行了,再喊就废掉,握拳轻咳,干脆不再理会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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