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叫住他:“哦,良保叔,你等等,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一下,请过来这里。”秦凝自己先走到了庭院,许良保疑惑而紧张了跟了他出去。秦凝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而清晰的把事情告诉了他,看着这位父亲把牙齿咬的格格响,脸涨的如猪肝,秦凝还得耐心的安抚他,并且给了他一些必要的警告。这个年月,还没有保护受害者、尤其是保护未成年人隐私之类的意识和法律条令,如果许良保贸贸然的去找老许头报仇,不小心把这件事情给捅了出来,只会让小小的许春燕从此生活在异样的目光里,一辈子抬不起头。就算他作为父亲,因此事把许老头打死了,也只是让一部分人说一声许老头该死,但是,在这闭塞的农村,还有一大部分人会觉得这种事没什么了不起的,甚至还会认为是小孩子不懂事犯贱之类的呢,那让许春燕这辈子怎么办呢?秦凝好不容易让许良保明白了这些厉害关系,给了他一些建议,并商量妥了处置方法,这才让他把孩子带回了家。临走,秦凝还给孩子抓了一把番薯干,孩子甜甜的笑着道谢,拉着父亲悄悄的说:“爹,老师还奖励我饼干了,因为我是好孩子……”许良保脸抽动着,努力摆出笑,很是温柔的和女儿说话:“是吗?那你有谢谢老师吗……”父女俩说着话,很是温情的走了。秦阿南好奇的问:“哎,出什么事了吗?”秦凝答应过许春燕,除了许春燕的爹,这件事谁也不告诉,她该遵守诺言。所以,秦凝就和秦阿南说:“哦,孩子想死去的娘了,上课有点不专心,我让良保叔回家多关心关心孩子。”秦安南点点头,说:“唉!可怜的,良保倒是个老实的人。作孽,那时候他们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娶这个老婆的时候就知道身体不是太好的,嫁了来也是三天两头生病。良保是好人,就算老婆这样,对老婆还是一向很好,等到老大年纪,身体好些了,才有这么一个孩子,结果老婆还是死了,唉!”结果(一更)到了第二天晚上,秦凝和秦阿南刚吃过晚饭,外头天刚黑,许良保就来敲了门。他站在秦凝家院子里,憔悴的脸隐在暗暗的天色里,声音隐忍的和秦凝说话:“不好意思啊,秦老师,我家春燕……有个题目不会做,非要我来问你一声,你看……”秦凝心领神会的出去了:“哦,不要紧不要紧,那我跟你去看看。姆妈,我去看看许春燕的作业啊。”秦凝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听见秦阿南应了一声,就出去了。两人刚走到僻静地方,许良保愤怒的声音就忍不住已经出来了:“秦老师,我落实了,是真的!老畜生又提前回来,看春燕一个人在屋里,就抱住了她,还……!我忍不住,还是打了他……”许良保的声音都憋的哑了,秦凝点头:“嗯,我明白的,打的重吗?”秦凝不意外。虽然昨天她谨慎起见,让许良保今天找个借口早下工,先回家去藏着,观察一下孩子说的事情是不是属实,也慎重的劝过他,如果情况属实,也务必先忍着,他们再一起想办法来悄无声息的的解决,尽量别让许春燕成为众矢之的。但事实上,作为一个父亲,碰到这种事真的还能忍着的人,世界上恐怕不多。果然,听见许良保咬牙说:“你劝了我,我……我好不容易控制住没打死他。但还是打掉了他……两颗门牙,我恨不得杀了他!”秦凝叹了一声:“良保叔啊,这……唉!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既然这样,我们的方案就要现在就实施了,要不然他明天带着伤的一出门,就有人会问啊。这个老畜生是个嘴没有把门的,他一定会把脏水泼在春燕的身上,咱们这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人们会一直记着的,这可关乎春燕一辈子呢!”许良保紧张起来,黑夜里看着秦凝的眼睛里满是焦色:“那你看……”“你这样……”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许良保就消失在月色中。秦凝也消失在月色中。不过,许良保是一直往西走,过了家门也没入,身影往再前面的一个村落去。秦凝是往西走了一点,闪身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秦会计,秦会计,海潮阿公!”一会儿的,有人来开了门,这个秦会计虽然也算秦凝的本家,论起来秦凝该叫他阿公,但因为村子大,他们分在了另一个生产队,是另一个队的会计。此时,秦海潮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秦凝,说:“哦,月珍啊!你这辰光……有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