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队队长马上到秦会计家去,要求秦会计一起开仓库检查。一检查么好了呀,真的失盗了!三千八百块没有了呀!吓死人,三千八百块棉花款啊!三千八啊!”秦阿南不断不断的强调着三千八百,这个数字,简直就是后世的几百万一样。因为,这时段,就算首都一套四合院,也不过一千到两千多块钱,所以三千八百,是天文数字了。秦凝默默听着,时不时配合的点点头。秦阿南就兴奋的继续说着:“……四队队长带了人,跟着陆寡妇儿子去他看见的那个鬼祟人进的屋子。一看么不得了,是许水根家嘛!四队队长也厉害,怕人走掉了,或者把钱吃灭了,那四队到年分啥呀?一个生产队的棉花钱哩!急死咯!队长就带人一脚踢进了许水根的家里,黑咕隆东里把许水根按在床上了呀!听说打的老厉害了!今天白天,我们都看见的,许水根门牙也没有了。哦,说是钱被许水根藏在门口的砖缝缝里,倒还没有来得及转移呢,现在么,许水根被警察‘呜哇呜哇’带走了呀!”秦凝听秦阿南讲的这么兴奋,自己不开口,好像对不起她,就问:“老许头倒没有和老婆睡在一个房里的吗?没帮他呀?”秦阿南叹:“哎哟!……按理你小细娘家我不该跟你说,不过,你……算了算了,也没啥,反正你也早晚懂。老许头么,一天到晚的偷婆娘,今天这个明天那个,他老婆气也要气死了,还要跟他睡?!再说,他对老婆又不好,嫌老婆有猪狗臭(方言:狐臭),不要老婆睡房里呢!对儿子也不好的呢!他儿子还小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腿,他路过看也不看一眼。有好东西都是自己吃,不会给老婆儿子吃。我看那,今后就算许水根枪毙掉了,他老婆儿子都不会给他收尸!”秦凝目光看着虚无,说:“罪有应得!”秦阿南应和:“对呀对呀,我都不会说,就是叫罪,罪有应得!报应么!还正好是陆寡妇的儿子看见的呢!你想呀,陆寡妇儿子住在六队,平时不从我们村里出入,哪里会知道许水根住哪里?事情却这么巧,让陆寡妇儿子看见了,这不是天开眼么?!真真报应啊!”秦阿南兴奋的说了许久,整个村子兴奋的说了许久,整个公社都兴奋的说了好久。这件事成为当年的大事件,在大家的口里不断相传。三个月后,关于许水根的消息才又传回村里。据说一开始许水根死不认罪,还诬赖别人,但是人证物证俱在,连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隔壁邻居许良保,也作证说,确实听见他天黑出门去的声音,时间都对的上。因为赃款都还在,所以许水根没有判无期,但是也判了监禁二十年,许水根已经近五十岁了,这辈子,估计会在监狱渡过了。秦凝却沉默了好久。因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她,心里有点彷徨,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完全的正确。曾经有句名言说,如果要在善良和正确之间做选择,请选择善良,因为善良永远是对的。她并不完全认同,因为她还记得另一句话英文名言:kdness—ight—not—always—be—the—right—path,isjudd—acts—of—kdness—has—cae—dnuro—death。(作者五毛钱翻译,英文考据党请忽略:善良不是永远能到达正确的途径,因为错误的施舍善良,只会导致更多的死亡。)那么,面对许水根,她如果选择了绝对的善良,放过许水根,这将会害了许春燕一生。这样的善良,还要来干嘛?所以,她并不纠结帮了许春燕惩治许水根,这个她不会烦恼。她心里有点不太确定的是,自己因为要保护许春燕的名誉,而通过偷钱来嫁祸给许水根、给许水根一个等同于终身监禁这件事的方式和力度,她做的对不对。毕竟她不是法官,更不是救世主,她没有置人生死或监禁的权利啊!可是她做了啊!现在不是一个崇尚替天行道的社会,她这么做……呃,是不是太不把法律和正义当回事儿了?她这么做,会不会让自己滋生出随意处置别人生死的心思来?她晚上在空间里呆呆的坐着,连翻地都没心思,最后,她问自己:如果这件事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吗?她毫不犹疑的对自己说,她会。因为如果给了许水根一丝机会,许春燕的心理创伤就重一分,许春燕的人生就难过一分。秦凝把自己投进月亮河里,游了好几个来回,才去竹屋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