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已经发生了,要先检查林莫辞的身体,存留证据。证据那证据具体指什么,陈惟晚清清楚楚,可是却根本不敢面对。门被咚的一声关上,此刻这个幽闭的地下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陈惟晚努力的喘了口气,可这口气卡在肺里却传不上氧,他觉得自己像被浸泡在了压强极大的深海,浑身上下都有被挤碎一般的痛楚。从进来开始,他只看了林莫辞一眼,就没敢再看。电视剧里的桥段,男主英雄救美,总是十分怜惜的冲上来就抱住了女主角,百般关心安慰。可是当这件事降临在陈惟晚头上时,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敢面对。不是因为不关心,而是因为不敢动,不敢看。林莫辞还半昏迷半清醒的躺在那里,可是他却不敢过去,仿佛看一眼就能被万箭穿心。几秒钟后,他拖着沉重的双腿往走到了林莫辞身边,心脏几乎在接受着一场凌迟。看清楚的一瞬间,他更是感觉头上的血管一瞬间都要爆裂了。他无比珍视的宝贝正躺在肮脏潮湿的地下室床上,还在昏迷不醒,额头上一块青肿,细白的手无力的伸在床沿上,手腕有着一道深深的勒痕,应当是昏迷前被绑留下的,身上浅蓝色衬衣变作了一道道带血的布条,触目惊心。这是他最爱看林莫辞穿的蓝色衬衣,他今天穿出来时,应该还是高高兴兴的,等着自己夸他的他的上半身留下了许多刀伤,陈惟晚来得急,没带任何药品,只能看着干着急,而更恐怖的是上面还留下了温渝的吻痕。陈惟晚半跪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疼到千疮百孔了。可是他还要检查。检查他最心爱的少年,到底有没有彻底被别的alpha侵犯。他一直努力保护着林莫辞,像是呵护一块脆弱的玉,生怕磕磕碰碰,希望对方顺遂平安又快乐得成年再进行更亲密的事,可是此刻他即将第一次看见对方毫无遮掩的身体,却是为了检查。万一真的他不敢想。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定足够成熟稳重,可以在任何风浪面前保持理智,可是如今他伸出的手却在抖个不停。腺体上虽然沾了一点肮脏的唾液,可是还没被刺破,因此还没有被临时标记。可是被划开的腰带却也说明了另一种可能性。“小辞”他轻轻唤着去拽林莫辞单薄的牛仔裤,可是都成筛子的手却完全使不上力,“小辞,我来晚了,抱歉抱歉我可能要先看一下”林莫辞还没完全醒来。只是稍微拽了一下,陈惟晚就不敢动了。等医生来,再检查吧……陈惟晚对自己说。他终于的收回了手,可是却觉得要等别人才能知道结果只会让他更加焦虑疯狂。就在他即将彻底崩溃时,旁边人声音沙哑又虚弱得喊道:“晚晚?”陈惟晚立刻从噩梦中被惊醒一般回神答道:“是我!小辞你醒了吗?”他的眼神里全是激动,很想狠狠的抱住林莫辞,可是怕伤着他却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轻轻地握住林莫辞的手。然而下一秒,林莫辞说的话却又把他拉到了深渊里。他说:“我在做梦吗是不是被到最后了所以我在做梦?”陈惟晚原本满是期翼想凑上来的脸停住了,就那样僵在原地,像是一副漆痕未干的油画。绝望与窒息画在了他眼底。他忍着崩溃的情绪努力咬住了牙:“没事,你别怕,没事发生,是我,我在这”这一声仿佛唤回了林莫辞飘远的魂,他睁开还有些泪痕的眼,眼圈再次红了:“对不起晚晚”他委屈得想在外面被狼咬了的小狗,呜咽着求安慰:“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乱跑我应该提前注意应该让你跟着”他不断的反省自己,就是没提他不该不分好坏的就随便帮人。哪怕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见到人就愿意帮忙是不对的,他只怪自己没有好的安全意识。可归根结底,他只是一个待人善良的无辜孩子。错误明明全都在恶人身上。“不是你的错。”陈惟晚蹲在他边上,握着他的手哄道,“是他们的错,你很好,你没做错什么”一阵阵刺痛感翻涌上来,警方和私人医生全都没来,陈惟晚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跟着涨痛起来,一阵并不陌生的恐怖感觉涌了上来,仿佛要把他的神志撕成两半。是痛彻心扉、痛到恶心的感觉。他在如此不和时宜的时刻,发病了!因为他从来没面对过如此强烈的失去感,几乎折断了他这根永远绷紧的弦。